最令人驚奇的是,這人居然沒有影子。

月光和燈火,都無法映出他的身影,猶如此人與暮色難解難分,和黑暗融為一體。

人怎會沒有影子?

除非是鬼。

那人真就午夜幽靈似的,孤淒淒,鬼森森的站在你跟前,一動不動,令人毛骨悚然。

一奸大師倏然一驚,警惕的環視一圈,觀察周圍有沒有伏兵。

妙手堂的人慣會埋伏,暗殺,他就精於此道。但一奸大師也怕被人狙擊,故而事事謹慎。

“他媽的,你是不是找……”

司徒雷蹬的“死”字沒出口,隻見一物“嗖”的震響,破空厲嘯迎麵打來。

直至眼前,他才看清飛來的是何物。

是椎。

由長鏈接駁著椎頭,月牙形的尖端下掛著個小鐵球。

像個符號。

問號。

讓人驚歎,感歎,哀歎,絕歎的問號。

“篷”的一記,問號閃電般刻入司徒雷蹬的腦袋,快的不容他思索。

椎又回到那人右手,乖巧的像隻小鳥。

而司徒雷蹬的頭顱被擊穿,顴骨和鼻骨、頜骨碎裂,往下塌陷出拳頭般的窟窿,像厚厚的雪地讓人踏出個深深的坑。

司徒雷蹬的五官已不成形,更做不出任何表情。

他死了。

帶著疑問身亡。

死得不明不白。

此刻,四名組員旋即舉刀圍攻,四柄明晃晃的鋼刀搶近身前。

那人冷冽的猩目一暗,全身被凶厲的煞氣所包圍,並籠罩著一層強烈的罡氣。眼睛再亮起時,地上多了四具屍體。

“大大……大出血……屠屠屠……屠屠……屠晚……”

一奸大師驚嚇的話語囁嚅,斷斷續續道:跑……跑跑……快跑……

椎聲又起,“嗖”的一記疾飛,擊中燈籠,打穿燈罩,貫入“死苦”的胸膛,留下一個問號。

霎時,一奸大師轉身疾走,一式“八步趕蟬”,接一式“金蟾連跳”,發力狂奔。

“生苦”、“勞苦”身形一晃,揉身前撲,“四苦”的功夫強出那六名組員好幾倍,都是受過嚴苛的訓練。

但“生苦”戒刀才拔到一半,咽喉上就挨了一椎,“勞苦”刀尖已出鞘,額頭讓椎尖打得血肉模糊。

二人一死,一奸大師才逃出沒多遠,他提著禪杖影響了速度,另一方麵對方的椎委實太快。

“嗖。”

要命的椎聲再響,細長的鐵鏈被屠晚抖得筆直,月色下的椎鏈像一束微光。

溫柔,恬靜,使人覺得香甜。

椎尖的小鐵球像顆美麗的鵝卵石,沾染的血色極豔,也豔極了。

屠晚的眼窩內像流了許多血,淒豔如火,猶如浸染鮮血的花。

殘忍又慈祥。

淒美且死寂。

一奸大師感覺到背後椎風逼近,自己再快也快不過屠晚的椎。

他的椎天下第一。

他的椎代表死亡。

一奸大師猝然回身,雙手旋動禪杖,將身前舞的密不透風,宛若一堵牆。

“椎。”

屠晚清叱一聲,手腕一掣,椎鏈淩空一折,椎尖劃出一道彎彎的弧線繞過禪杖封鎖,像一個問號擊中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