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千葉山莊(十九)(1 / 3)

高手過招,最忌輕敵大意。

即便是西楚霸王項羽,武聖關公這等傳世名將,千古戰神,亦有垓下兵敗,敗走麥城的前車之鑒。

人犯錯越大,教訓越重,所付出的代價也越慘痛。

本來,上官風雨自忖已占盡上風,沒有禁軍做救兵,“千葉山莊”孤立無援。司空劍冠以一敵三,獨木難支,毫無勝算可言。他手裏還挾有葛玲玲為人質,對方要逆境翻盤,難如登天。

然而,結局令人意外,片刻間自己被腰斬當場,身首異處。

“神燈”猝襲先分其心,葛玲玲穴道解開再擾其神,隨即司空劍冠出手果決,以出鞘劍氣,將其斬殺。

不過......

葛玲玲幽藍深邃的眼波,瞬間被汩汩流淌而出的血光逐漸浸染、映成彤色。

那清澈的眼眸,仿佛在流淌鮮血,被猩紅所吞噬,一點一點地失去了原有的光彩與神韻。

她黛眉緊蹙,身子不禁輕顫,足邊緩緩滾過一個鐵籠,“神燈”掙紮中嘰咕一聲:逃!快逃!

再看司空劍冠,那高大,雄勁,威壯的身軀,矗立於葛玲玲身前,宛若高聳入雲的絕嶺險峰。岩石般的後背上有處拇指大小的紅洞,血如泉湧,灑染地麵。

他受了傷。

很重。

“你......”葛玲玲唇角揪起,司空劍冠猛地一嗆,張嘴咳出一口血。

“我沒事,找機會走......”

司空劍冠的眼神,比之前更加專注,更加堅定,更加銳利。

他緊盯敵人。

對方尚有兩大高手,一劍擊斃上官風雨,自然很難全身而退,同樣得付出代價。

尤其是皇甫雲,生性謹慎,從不輕視任何對手。且心有城府,精於洞察時機,把握對手破綻進攻。

他身子蹲伏,左掌平貼撐地,右手镔鐵杖一字橫架胸前,血珠順著杖尖不停滑淌,像一串斷線的紅瑪瑙串珠,紛紛散落。

豔。

怖。

驚心。

那是司空劍冠的血。

墨青的杖,宛如一抹絲綢般細長的雲帶,杖尖亮如赤霞,映襯著皇甫雲的臉。

他神情略顯沮喪,眼角輕輕瞥向回一銘,目光像一朵似有若無的浮雲,隨時會發生變化。

“回堂主,剛才足下若一同合力出手,躺下的人恐怕不止上官風雨?拿下司空劍冠這名勁敵,咱們此行算是大功告成,可以向回總堂主複命了。你這袖手旁觀,是何緣故?”

他話鋒一厲,臉色似天空的烏雲微沉,語氣有責怪之意。

“阿彌陀佛!說來慚愧,小僧窘迫之時,承蒙司空總管慷慨收留,禮待有加,此恩此情恍如昨天,曆曆在目。今日真對他下殺手,小僧實在於心不忍,於情難舍。善哉善哉!”

“嗬嗬......好一個於心不忍,於情難舍。”皇甫雲冷冷一笑:回堂主不愧佛門中人,所言倒是仁義至極,慈悲為懷。可惜啊.....但實情是想坐岸觀火,借他人之手除掉在下與上官風雨吧?好一招借刀殺人!”

回一銘不動聲色,反問:此話怎講?

皇甫雲道:一來雙方苦鬥,必然兩敗俱傷,你嘛......有意留手,見機行事。如此好撿個便宜,再回“妙手堂”獨占功勞,是與不是?二則順便掃清咱們這些不相幹的外來人,遂你的小心思。其實,在下在江湖上早有耳聞,回堂主與堂內外姓弟子素來不睦,多有嫌隙。尤其是回總堂主倚重之人,令你心生不滿。當年你負氣離開“妙手堂”,亦有此緣故。未料重歸回家,依然心結難開,妒意難平。此等胸襟,太過險惡,何來善哉之說?”

回一銘聽罷,將骨製木魚棒收入衲衣內。單手搓揉骷髏頭骨,厚厚的肉掌與光滑的骨頭摩擦得沙沙作響,像在把玩一件珍貴的古玩器皿,眼眶裏卻露出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