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何黎明摘掉口罩,拿掉鴨舌帽,當那張臉清晰地出現在嚴國華眼前的時候,嚴國華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神色微變。
何黎明...沒想到自己沒去找他,他反倒管到鄭廣天身上了。
不過很快,嚴國華便恍然大悟。
之前金燕拿過來的那個錄音筆當中,一共有三個政府大員的聲音,其餘聲音隻是一些小蝦米,不足為慮。
而那三人中,除卻鄭立冬和何黎明之外,剩下的一個,便是鄭廣天。
如此一來,倒也能解釋得通,為何何黎明要幫鄭廣天脫罪了,鄭廣天從接受邀請到達京海上了徐江那艘遊艇之際,就已經被打上了何黎明的烙印,在省政圈子裏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嚴國華抓捕鄭廣天的理由是瓊崖五號礦的礦難教唆殺人,但不保證鄭廣天進去之後會不會供出何黎明,在這樣的前提下,何黎明隻能搭救。
以何黎明的手段,在省高院做個假證實在太簡單不過了,畢竟現在還不是徹底信息化的時代,所有向外界傳播媒體的媒介隻有報紙和電視,在這樣的一個時代背景下,以何黎明政法委常務副書記的身份,做到這些太過簡單。
而嚴國華出自警務係統,因長期和罪犯打交道,論心機自然不如鄭廣天和何黎明這兩個在係統內多年的人物。
當看到何黎明的那一刻,嚴國華心中狠狠的一沉。
此次雖然倉促,但證據充分,實在沒料到對方居然敢做假證....此時距離瓊崖礦難發生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哪怕查證都無法查起。
他們這是在用這樣一種方法來警告嚴國華。
囂張,實在囂張至極!
嚴國華不與何黎明對視,轉移視線看向鄭廣天,他微微抬高下巴,雙手交叉放在自然翹起的腿上,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平靜,但嚴國華卻在那平靜下,看到了一種輕蔑和戲謔。
“難道,沒辦法了嗎?”
嚴國華微微低頭,此時,高台上那位法官臉色平靜,但眼裏卻有一種早有預料的神色一閃而過,不著痕跡地看向了觀眾席最後的那位老人,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隨後敲錘道:
“原告,可還有陳述?”
嚴國華深吸一口氣微微抬頭和法官對視。
此次算是栽了...下一步隻能加快腳步和省廳開會討論,錄音筆就是最後的大殺器!
既然何黎明提前跳出來了,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嚴國華下定決心,張口道:“沒。”
然而,還沒等後麵的“有”字說出,突然間,觀眾席上,與何黎明同排卻在相反的另一邊盡頭的男人站了起來。
他穿著一身普通的衣衫,站起身時悄無聲息,除了端坐高台之人和嚴國華之外,其餘無人注意。
嚴國華餘光瞥見那人,突然瞳孔猛地一動,還不等他多想,那人突然道:“我有異議。”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循聲看了過去,何黎明也不例外。
而下方被告席上的鄭廣天,當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心中一顫,猛地回頭,當那張臉映入鄭廣天眼裏的時候,他罕見的出現了一絲驚懼的神色。
高台上的主審法官眉頭一皺,道:“你是?”
那人緩緩摘掉帽子,話語鏗鏘有力:“昌武市公安局,濱西分局局長,肖振邦;同時,我也是鄭廣天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