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囔完的陳玄策,雙目緊閉,嘴唇開合,輕聲誦念起了記憶中的太上救苦經。
“……妙行天妃稽首天尊,奉辭而退。三界靈祗,天龍神鬼,鹹生歡喜,信受奉行。”
送過最後一程,陳玄策雙眼微睜,心下說了句:“願你到那沒有妖魔的世界裏,重新為人。”
起身後,陳玄策恢複了正常,剛剛的低氣壓消失不見。
呂重樓歎了口氣,張口說道:“小子,這口怒意,養住了。”
陳玄策點頭。
呂重樓在天水船上給他的那本禦神槍中,開篇有言:“禦神即禦氣。氣分銳、精、怒、英、生、死等等。”
剛剛那句話,就是讓他含怒氣於心,養怒意於神。
含而不發,養而不放。
什麼時候能做到這步收放自如,這禦神槍也就算是小成了。
又等了一會,樹長老空著雙手回來了,掌櫃那孫賊消失不見。
見呂重樓對他微微點頭,樹長老放下心來。
這才張口對著陳玄策說道:“那黑五,陰絕命,被這掌櫃的盯上了。這孫賊的,草原蠻巫部落的探子,修為不高一直沒露出馬腳。陰絕命之人,活人入屍可成四品銅僵,遭了這孫賊的毒手,要帶回去練成本命屍。”
陳玄策點頭道謝,樹長老這是專門給他解釋的。
呂重樓接過了話頭,問道:“陳小子,蠻巫部落,走一遭?”
陳玄策點了點頭。
一行人上了馬車,又往前走了一段。
原本打算在這休息吃飯的,此時這地兒不太合適。
晚飯後,陳玄策將百戶袍換成了一身麻布衣裳。
倆老頭沉著臉,心中暗自滿意。
……
京都城,大雨初停,夕陽下雲雨初霽,空氣清新。
內城南門門外,一白袍瘦子麵有細微青色胡茬,一黑衣胖子像那大肚佛像,站在那裏。
“慶芝,風采不減當年啊!”黑衣胖子正是南王趙南天。
這倆人在胭脂街廝混了一天一夜,下午才出了樓子吃過飯,趕在傍晚之時等在了這裏。
王慶芝臉色微紅,沒有說話。
任誰憋了這十幾年,火氣都會旺得很,沒看這胡茬都長出來了?
遠處,街道盡頭一輛馬車緩緩而來。
這馬車,拉車的卻不是馬,而是一頭雪白麋鹿。
王慶芝麵有懷念之色,張嘴說道:“師父來了,你不用擔心了吧?”
趙南天微微點頭,而後微不可查的輕輕搖了一下頭。
王慶芝接著說道:“放心吧,他是寧王嶽丈,也是你我的老師,你擔心啥?”
趙南天沒說話,臉色稍緩,整個人略微鬆弛了一些,點頭表示曉得。.伍2⓪.С○м҈
見他這副模樣,王慶芝沉吟了片刻,無奈的說道:“你接他吧,我回去了。對了,老師他現在是一品,太平境。”
說完轉身進了城門。
趙南天笑著答應,那笑容中滿是惋惜,聽完最後一句之時,臉色震驚的回頭,看向消失在城門裏的白衣身影。
儒家一品,太平境。
謀人間太平煙火,免世間烽火爆燃。
舍己身,舍家國,隻看人間。
百姓有糧吃,有衣穿,有田種,即為,太平。
王慶芝告訴他車中人入了太平境,就是讓他知曉,車中人不會對他不利。
“慶芝,謝了。”
兩天內,南王趙南天兩次說出這四個字,一次是當麵說,一次是心裏說。
少傾,神俊白鹿拉著的馬車停在了趙南天麵前,車上刻著白鹿銜竹簡的徽章。
那徽章九州隻此一家,徽州,白鹿書院。
車停穩,車內傳出一蒼老的聲音:“小黑子,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