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趕著回京,許澄寧跟李茹和李老爺子商量過後,決定一切從簡,隻簡單擺幾桌席麵,李茹這邊請了裏正陳大夫和村裏幾個與她家要好的人,許澄寧這邊則隻請府尹、朱老爺、和從前在縣學的老師,村裏人一概不請。
兩人年紀都太小,婚服成衣都沒有合適的,現在趕製也來不及,於是幹脆婚服都不穿,蒙個蓋頭了事。
李家已沒了家底,許澄寧也自知給不了多少聘禮,反正家裏都跑光了,索性把帶來的四匹布全部給了李茹裁新衣。
婚禮簡陋,但風光是實打實的,單是那四匹布就一匹賽一匹地好看,縣城裏都買不到。何況新郎跟神仙一樣俊秀無雙,完婚後就要帶新娘去京都見大世麵去了。
村裏有姑娘的人家看得眼紅,暗恨當年沒有對許澄寧好一些,讓李茹給撿了大便宜。
接連兩天,村裏的姑娘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有意無意地在許家和李家門口晃來晃去,媚眼瞎飛。她們沒敢明目張膽找上門,倒有人先來了。
“李茹!你這個見了富貴就迷瞎眼的賤人!前兒還答應跟我好,轉頭就翻臉不認人了!人許南要什麼美人沒有,能看得上你?呸!你就是個被玩完就丟掉的命!到時候成了破鞋,我看誰肯要你!”
許澄寧從窗邊一望,嗬,又是個熟人。這人名叫張虎,比她大幾歲,是當年欺負她的孩子頭,冤家路窄,他竟找上門來了。原來他就是那個招惹了阿茹卻又讓阿茹被他娘罵狐媚子的後生。
看李茹目露慌張怯懦,許澄寧拍拍她的肩:“別怕,我來。”然後出去了。
“罵夠了嗎?”
許澄寧昂著頭,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露出鄙夷的神色。
“我乃今科進士,當今聖上親口冊封的狀元郎,燕大儒高徒,順王殿下伴讀,若仕途順遂,兩年後我便是六品京官,十年後至少能官至五品;若仕途不順,我也有一手丹青書畫手藝,一幅畫少說也賣得十兩,足以讓一家人衣食無憂。”
“而你呢?張家有幾畝地?一年可能掙得二兩?你能拿什麼養家?論相貌、身份、本事,你哪一樣比得過我?”
“你不是說過,阿茹這樣的姑娘,隻能是被人挑剩下的嗎?”許澄寧露出一絲笑,“抱歉,你也是被挑剩下的。”
張虎被罵得麵紅耳赤,灰溜溜跑了。
婚禮照常進行,吹吹打打,好不熱鬧。李老爺子坐在高堂上,樂得臉都紅了。
許澄寧跟李茹拜過堂,夜裏並排躺在床上說體己話,第二天一起去服侍李老爺子。李老爺子被伺候了兩天,含笑閉眼走了。
許澄寧陪李茹料理完李老爺子的後事,轉到許大山的墳前拜了又拜,然後開始挖墳。
“南哥哥……”李茹愕然。
“我寧可我爹無家可歸,也不想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個傷心地。”
墳挖開了,裏麵隻有一個瓦罐。
當年許大地怕官府真的來查,就一把火燒掉了許大山的屍體,她爹留存在世上的,隻剩這點骨灰了。
許澄寧輕輕拂開瓦罐上的浮土,一滴淚就這麼砸在上麵。
“有我在,不會讓爹爹當孤魂野鬼的。”
她喃喃道,忽而眉頭一皺,抱著瓦罐埋頭無聲哭起來,單弱的肩膀輕輕顫抖。
李茹手足無措,恍然意識到,南哥哥他,也才十四歲啊。
鼻頭一酸,抱著許澄寧也跟著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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