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澄寧一愣,脫口道:“你們不回去嗎?”
韓清悅道:“表妹既不肯走,那我也留下來。”
韓清元對許澄寧露出個笑:“表妹可歡迎我們?”
這叫她怎麼說?
都不熟。
韓清悅攬住她,輕聲道:“表妹,我們都是一群閑散人,從小到大待在金陵無所事事,也想做點別的。表姐不才,讀過幾本書,你沒空的時候替你教教學生還是可以的。”
許澄寧說不上願不願意,但人千裏迢迢而來,也不可能讓他們馬上走,就安排他們住下了。
韓清元看出了許澄寧對他們的生疏,便提點了韓清悅幾句,於是當晚韓清悅抱著枕頭說一個人住害怕,要跟許澄寧睡一屋。
她本就是纖弱秀麗的江南女子,那委屈的小臉一垮,許澄寧都有點心軟。
她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睡著的彤星,歎口氣,打開了門。
“你進來吧。”
韓清悅連忙進屋坐下,兩人客客氣氣地聊了幾句後,許澄寧洗漱好,換上了就寢的裝扮。
趁許澄寧沒在,韓清悅小心翼翼地脫下了鞋子,嘴裏不由嘶嘶輕叫。
許澄寧出來後,看見她正翹著手指在輕輕揉自己的腳。
她的腳差不多巴掌那麼長,形狀有點奇怪,扭扭曲曲的,加上走了路,竟磨破了兩處,泛著紫紅。
韓清悅注意到許澄寧的目光,微微一窘,然後笑道:“小時候纏過幾年足,後來祖父做主讓我解開了布條,斷了骨的腳鬆泛開,又長大了一點,長成了這個醜樣子。祖母總愁我以後會不會因為這腳,嫁不到好人家。”
她的目光輕輕地落在許澄寧的天足上。
許澄寧的腳比她要大一點,潔白如玉,煞是好看。
韓清悅微笑道:“所以啊,我每次聽到表妹的事,都覺得好厲害好羨慕,你可以走很遠的路,做很大的事。不像我,下馬車走這麼一會兒,腳都會疼痛難忍,像走在刀尖兒上,長這麼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京城,還因為怕曬,在馬車和船裏躲了一路,什麼風景都沒看到。”喵喵尒説
許澄寧沉默了一下,轉身拿出一盒藥膏遞給她:“搽搽吧,好得快。”
韓清悅笑著接過,摳出一塊塗抹在腳上,許澄寧順手給她打了洗手的水。
韓清悅淨了手,親昵地挨靠在許澄寧身上,道:“在聽到你的事之前,我在閨中的生活,就是每天寫寫詩,彈彈琴,作作畫,再按部就班地,等著嫁作人婦,當一輩子的賢內助。等到後來,那件事發生之後,傳到金陵,我才知道,我還有個能考狀元的表妹,我才知道,女子原來也可以那麼出色,甚至比男子還出色。”
許澄寧眼睫微微顫動,看了她一眼。
韓清悅笑道:“我原本有個未婚夫,依禮去年就該成親了,我們私下會麵,他對我說喜歡,說我有才華,說我幸好不似我那個離經叛道的表妹。於是,我就把婚給退了。”
“我說,我的寧表妹,可是能科舉場千萬舉子殺得片甲不留的奇女子,當是全天下女子的榜樣,他一個鄉試都考了三回的渣滓,有什麼資格說我表妹!”
許澄寧看著她,她笑著捏了捏許澄寧的臉蛋。
“表妹,你我同歲,身份亦相當,我們二人的人生卻天差地別,你有你的艱難辛苦,我有我的愚昧無知。京城那場劫難,不光是你一個人的悲哀,也是全天下女子的悲哀。所以我憤世嫉俗,長這麼大頭一回‘離經叛道’,一個丫鬟都沒帶就跑來找你,我也想體會一下你跌宕起伏的人生。”
“不管外人怎麼說,我的表妹,都是全天下最好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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