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老衲多年謀算,被你毀了一小半……嗬嗬,無論你是誰的暗子也好,又或者,是哪位的分身、分神……老衲記住你了。”
菩提樹無數枝條輕輕一晃,樹皮上的異狀悄然泯滅。
下一瞬,一根枝條上,一片碧玉般菩提葉‘嗤’的一聲破空飛起,頃刻間就飛上了數十萬裏的高空,然後一個閃爍直接破空挪移而去,直奔著兩儀天西域,即佛門的傳統領地方向遁走。
兩儀天的東域、西域,好些個輕微的驚疑聲悄然響起。
一縷縷微妙的波動在虛空中急速閃爍了一陣,最終都一無所獲,然後,這些不為人知的異樣動靜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悄然的沉澱了下去。
隻是,道門、佛門,好些個積年的大勢力,就好像被針刺了屁股的沉睡猛獸一樣,悄然睜開了眼睛,伸出了爪子,將嗅覺敏銳的鼻子朝著四周抽動起來。
血佛寺外。
盧仚看著萬魔幡體積越發壯大,已然膨脹到萬丈高下,好似一根天柱直衝蒼穹。
巨大的幡麵上,無數魔頭嘶吼咆哮,身形朦朧閃爍,一道道無形的魔咒向四周胡亂拋灑,虛空扭曲,時空震蕩,血潭附近的山嶺錯非被鎮獄佛塔強行鎮壓,早已在魔咒的肆虐下化為烏有。
這些魔頭體內,都被數量不等的分念元魔鑽了進去。
盧旵控製著這些分念元魔,瘋狂的吞噬魔頭的本源,侵占他們的根本,掠奪他們的魔氣、魔咒、魔功、魔威,從最細微的層麵,一點點的侵吞他們的所有。
有些威能較小的魔頭,已經被分念元魔徹底‘奪舍’,如今正反過手來,瘋狂的進攻萬魔幡內的其他魔頭。
總之,盧旵的魔功占了上風。
隻是想要徹底侵占這柄曾經的兩儀天魔道至寶,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又或者三年五載能成事!
盧仚深吸一口氣,他祭出了番天印。
暗沉沉的佛光卷起番天印直衝高空,隨著盧仚一聲輕喝,番天印一陣搖曳變幻,化為無數拇指大小的亮晶晶印璽從天而降,宛如漫天冰雹胡亂的打向了萬魔幡。
一尊尊魔頭被打得‘吱吱’亂叫,可怕的衝擊力打得他們魔體崩裂,魔念一陣陣的渾噩僵直。在番天印的可怕打擊下,這些魔頭的抵抗力急速削弱,好些氣焰囂張的魔頭直接被打得粉碎,被分念元魔在三五個呼吸間就吞噬得幹幹淨淨。
盧旵大笑:“仚兒幹得漂亮……正是如此!”
他嘶聲道:“這魔幡威能絕大,隻可惜,那謝老君的魔功路數不對,根本發揮不出這魔幡的全部威能……隻是,老子和這魔幡的路數極其契合,正該我所用!”
這萬魔幡內有無數魔頭。
盧旵的陰陽神煞分念元魔,同樣是操控無數的元魔。
兩者殊途同歸,走的是同樣的路數,無非是魔頭和分念元魔秉承的大道不同,屬性不一而已。隻要讓分念元魔取代了萬魔幡中的無數魔頭,這件兩儀天魔道耗費無窮力量鍛造的至寶,自然就歸屬盧旵所有!
盧仚笑吟吟點頭:“老爹隻管全力出手就是……今日,咱們非要將那血佛寺,還有這謝老魔的家當徹底榨空不可!”
一旁的元定、元善、元覺三位佛陀,也開始念誦佛經。
一道道厚重的佛光灑落,鎮獄之力彌漫虛空,萬魔幡中的魔頭再次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原本番天印就打得他們狼狽不堪,如今再加上了三尊佛陀的鎮壓之力,眼看著通體漆黑的萬魔幡上,一道道白色的道紋升騰而起,頃刻間就覆蓋了三分之一的幡體。
魚長樂和一眾太監也齊聲大喝,他們頭頂一道道黑白二色洪流衝出,不斷注入盧旵體內,幫助盧旵提升分念元魔的力量,瘋狂侵蝕萬魔幡!
原本瀝血佛將謝老君丟了出來,是指望他用萬魔幡封鎖血蓮的入口,不讓鎮獄玄光佛侵入血佛寺,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但是謝老君被壓榨過甚,體內禁製爆發,逼得他自爆。
萬魔幡失去掌控,被盧旵瘋狂侵占,堵門的效果大減。
鎮獄玄光佛微笑,瞅準了機會,雙手一分,一股絕強偉力轟出,血蓮上那一團血光驟然一震,就聽得一連串轟鳴聲響起,那一團血光被硬生生破開了一條極細的縫隙。
透過縫隙,可以看到血蓮中那一方小世界,看到煞氣升騰的屠魔嶺,以及被無數血怨羅刹包圍的血佛寺。
鎮獄玄光佛一步一步走向血蓮,他低沉的說道:“三生師弟,今日,老衲助你解脫。”
瀝血佛冷淡的聲音從血蓮中傳來:“罷了,來,來,來,你我恩怨,今日徹底了結。”
微微頓了頓,瀝血佛沉聲道:“你真不怕誅滅了我,給你自己招惹因果?”
鎮獄玄光佛冷笑:“就算有麻煩,老衲何懼之?你當知道老衲脾性……”
瀝血佛輕歎一聲:“龍象,鐵枷,真正是禍害。”
鎮獄玄光佛輕笑一聲,大踏步闖入了血蓮。就聽一聲震鳴,血蓮上那一絲縫隙驟然彌合,盧仚等人透過那一道縫隙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就是無數的血怨羅刹組成了一座煞氣衝天的大陣,朝著鎮獄玄光佛包圍了上去。
血蓮劇烈的震蕩著。
一片片血蓮花瓣不斷飄落,墜入血潭後就化為一縷縷清淡的光焰冉冉升騰,隨後又有新的花瓣不斷生出。
血潭水劇烈的震蕩著。
山嶺中的殺戮還在繼續,無數生靈暴斃,精血不斷順著山嶺中的水脈彙入血潭。
陰陽聖蓮瘋狂的吞噬血潭中的精血,對血佛寺而言,這毫無疑問是釜底抽薪之舉,血佛寺中無數禁製、重重大陣,其根本的能量來源,就是這一口詭異的血潭。
失去了血潭的供給,瀝血佛在血佛寺中的諸般布置威能大減,眼看著那一朵最大的血蓮上一點暗沉沉、厚重凝重的佛光悄然亮起,不斷的擴張著在血蓮上的麵積。很顯然,鎮獄玄光佛正在以大神通、大法力,不斷侵占瀝血佛對那一方小世界的控製權。
鎮獄佛塔不斷灑落一縷縷佛光,化為一層厚重的光幢籠罩在血蓮花上。
不時有淒厲的慘嗥聲從血蓮中傳出,也不知道裏麵究竟鬥成了啥樣子。
如此一個月時間一晃而過,萬魔幡已然變成了純粹的黑白二色,魔幡內無數魔頭被分念元魔侵占了九成九,唯有幾尊實力最強的主魔頭還在負隅頑抗,苦苦維持著最後一絲自我。
血潭水已經被抽空了幾近一半,那些血蓮的根莖已然暴露了出來,一條條血玉般蓮藕,有氣無力的飄浮在血潭水上。
陰陽聖蓮通體放出黑白二色神光,磅礴的生機從一片片花瓣上升騰而起,在高空凝成了一片黑白二色的濃雲,不斷有大片生機勃勃的暴雨呼嘯落下。這些暴雨蘊藏了絕強的力量,拇指大小的雨珠砸在地麵上,發出恐怖的巨響,震得附近山嶺一陣陣的地動山搖。
盧旵的氣息已經和陰陽聖蓮融為一體,萬魔幡上,也帶上了盧旵濃烈的氣機。
漸漸地,陰陽聖蓮噴出一縷縷靈光,裹住了盧旵的身體。盧旵身形化為無形無質的元魔形態,悄然朝著萬魔幡內最後幾尊主魔頭侵蝕了過去。
番天印高高升起,然後重重砸落。
佛光湧動,砸得幾尊主魔頭魔軀崩裂,不斷噴出濃厚的黑煙。
三尊佛陀灑下厚重佛光,將幾尊主魔頭煉得慘嚎連連,奄奄一息。
盧旵趁虛而入,瘋狂攻伐幾尊主魔頭的最後一絲靈智。
如此又過了三天三夜。
就聽一聲淒厲的慘嗥聲從萬魔幡中響起,謝老君留在萬魔幡中的最後一絲烙印被徹底拔除,所有魔頭都被分念神魔侵蝕一空,一條條通體閃爍著黑白二色魔光的分念元魔從魔幡中探出身來,滔天魔威洶湧席卷,震得虛空都一陣陣扭曲。
血蓮花上,那一團血光驟然裂開了一條極大的縫隙,鎮獄玄光佛的笑聲傳來:“盧旵,來,這也算是你的機緣……這些詭異魔物,倒是符合你這元魔的路數,且看能侵占了不……”
萬魔幡一聲呼哨,卷起無數元魔鑽進了血光中。
盧仚和三尊佛陀齊頌一聲佛號,緊跟著萬魔幡鑽了進去……
就看到,屠魔嶺上方,鎮獄玄光佛顯出了佛主真形,高達百萬裏的佛主法相鎮壓虛空,無數條鎮獄佛光宛如巨龍橫貫虛空,壓製得下方滔天血氣動彈不得。
無數血怨羅刹在血氣中嘶吼掙紮,不斷蹦跳而起,又不斷被鎮獄佛光碾成碎片。
隻是這些血怨羅刹得到血氣滋養,端的是不生不滅、不死不活……被碾碎後,在血氣中一個盤旋,又不斷的滋生。而且隨著被擊殺的次數不斷增加,這些血怨羅刹的實力也在快步的提升!
見到盧仚等人闖了進來,鎮獄玄光佛笑道:“這廝倒是弄了個有趣的玩意兒出來……這些東西,別有機巧,雖非正道,但是威能著實不凡。若是徹底磨滅了,倒是有點暴殄天物。”
他朝著萬魔幡點了點,笑道:“我佛門廣大,能渡一切有緣之物……且看這萬魔幡,可否能將這些魔物收服、取用,若是可以,我鎮獄一脈,又多一道護法神兵,豈不是好事?”
血氣中,一尊四麵八臂,但是通體破破爛爛,好似舊貨市場不小心被摔破的破瓷碗一樣,端的有幾分淒涼可憐的佛陀法相升騰而起。瀝血佛的怒吼聲從那法相中‘隆隆’傳來:“鎮獄,休想有這等好事……此番,老衲和你不死不休!”
鎮獄玄光佛輕輕搖頭:“不死不休,也要你有這個能耐才好。如今大勢在我,你能如何?”
冷淡一笑,鎮獄玄光佛歎了一口氣:“要不是惦記著這一座好道場,舍不得將它打碎了,以你如今的實力,你能在老衲手中堅持這般久麼?”
瀝血佛一聲怒吼,漫天血氣朝著那破爛的佛陀法相一卷,法相體表的傷口、裂痕修複得七七八八,再次從血氣中凝出了一柄柄骨劍、骨杖等凶煞兵器,帶著無數血怨羅刹朝著鎮獄玄光佛這邊衝了過來。
隻是很明顯的,外界的血潭已經被陰陽聖蓮抽掉了大半積蓄的精華,新湧入的精血,明顯不如以前的血潭精華那般濃厚、醇香,這滿天血氣、無數的血怨羅刹給人的感覺,就是後續乏力,有點色厲內荏的空虛味道。
盧仚祭起番天印,將番天印化為百裏大小,朝著下方就是狠狠一擊。
就聽一聲巨響,近十萬血怨羅刹被一擊粉碎,血氣一卷,這些血怨羅刹重新凝聚成形,但是衝鋒的勢頭卻是一滯。
元定、元善、元覺三位佛陀也是紛紛出手,將那些血怨羅刹打得靠近不得。
萬魔幡一個翻卷,龐大的幡麵席卷而出,一把卷住了數萬血怨羅刹,將其強行拖入了萬魔幡中。無數分念元魔一擁而上,紛紛侵入了這些血怨羅刹體內。
盧旵驚喜道:“倒是好寶貝,唔,頗有玄妙……和這萬魔幡,果然契合無比。哈,若是能將這些魔物全部煉化,這萬魔幡的威能,怕不是能提升十倍以上?”
說著說著,盧旵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這萬魔幡本身來曆就足夠可怕,是兩儀天太古魔道聯手煉製的類似於‘傳國玉璽’一般的魔道至寶。
這些血怨羅刹,給他的感覺居然是,一旦完全消化後,竟然可以提升萬魔幡十倍以上的威能……這……瀝血佛這些年來的心血,他準備在晉升佛主之後,當做佛國根基的‘造物’,果真是神妙無比!.伍2⓪.С○м҈
隻是這些心血,最終都成就了盧旵。
這也真是……上哪裏說理去?
盧仚聽得盧旵歡笑聲,他也撫掌大笑:“老爹隻管放手施為,這瀝血佛一番苦心,全都為你做了嫁衣,這就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盧仚的話,略帶刻薄。
瀝血佛氣得咬牙切齒,放聲咒罵:“爾等鎮獄一脈,就沒有一個好和尚……啊呸,如今佛門,就沒有一個好和尚,沒有一個正經和尚!”
“佛門腐朽了,必須用血來洗滌幹淨!”
瀝血佛幾乎是扯著嗓子在怒吼。他的佛陀法相揮動手臂,朝著鎮獄玄光佛的金身法體就是一通亂打。
鎮獄玄光佛通體放出厚重無量的漆黑佛光,沉重如山,威嚴如獄。哪怕這裏是屠魔嶺,是血佛寺,是瀝血佛的主場,鎮獄佛光所過之處,一切道韻靈機都被鎮壓,時間、空間盡被封鎖,瀝血佛在這一方世界中能夠調動的天地法則、道韻靈機,居然不到鎮獄玄光佛的一成!
一柄柄血炎燃燒的骨質兵器狠狠劈砍在鎮獄玄光佛身上,就看到這些邪異的佛兵一柄柄折斷,一柄柄崩碎,甚至就連瀝血佛的幾條手臂都被鎮獄佛光反震得寸寸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