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玉(1 / 3)

“媽媽,我累,為什麼我們要走這麼多的台階啊?”六歲的小白洛仰起頭,那雙因臉瘦而顯得更大的眼睛看著媽媽,眼中充滿了疑問。

白媽媽用手帕擦去她頭上的汗水,看了一眼山頂,眼中似乎多了一種信念:“洛洛,山上有保佑好孩子的菩薩,我們一步一步走上去,菩薩就能知道我們的誠心,然後你的病就會好了。”

“是真的嗎?”小白洛一臉的興奮,拉住媽媽的衣角,迫切地想知道答案,“那我再也不會頭痛,再也不會做惡夢了嗎?”

“當然是真的,我們的洛洛那麼乖,菩薩都不忍心你遭受這樣的痛苦的。”白媽媽柔聲說道。

小白洛笑嗬嗬地拍拍手,無不歡快地說道:“真好,那樣的話,爸爸媽媽就再不會為我操心了,也不用再花那麼多的錢了。媽媽,那我們快點走,我現在一點都不累,我們快點去見菩薩吧!”說完便興衝衝地邁開那雙小腿去登那看不見盡頭的石階。

白媽媽看著那單薄的背影,壓抑自己的情緒,從喉嚨口吐出一個“好”字,卻控製不住眼淚盈眶。望望蔚藍的天空,她心裏默念:“各路神仙,你們就可憐可憐這乖巧的孩子吧!”

小白洛是家裏唯一的孩子,從小身體就不好,個頭雖比同齡人略高,但總是瘦瘦的,怎麼吃也吃不胖,臉上也常常帶著病態的蒼白,沒有一絲健康的紅暈。身體一受冷熱,就立馬發高燒,住院打針吃藥,每次都要把大人折騰得瘦一圈。因為體質差,小白洛平時玩鬧時,跑動的時間稍稍長了點,她那張小臉上非但沒有運動後的紅色,反而會更加蒼白,白爸爸白媽媽無奈隻得限製她的嬉戲時間。每次小白洛隻能站在旁邊,看鄰居家的孩子們圍在一起玩鬧,看他們玩丟手帕,跳橡皮筋,躲貓貓.在同齡人眼中的最普通的快樂卻不是小白洛所能擁有的。

尤其從五歲那年開始,小白洛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發作頭痛病。一旦發作,整個腦袋發漲,裏麵猶如翻江倒海,撕心裂肺地痛。小白洛抱著頭,並不斷用手擊打頭部,嘴裏歇斯底裏地大喊,用這樣宣泄的方式來減輕腦袋欲撕裂開的痛苦。

那時,小白洛家裏的經濟條件並不好,家人縮衣節食,一有點積蓄就帶著她去各地的醫院看病,但都不能得到確診及有效的治療方法。輾轉無果,隻能看著小白洛痛的死去活來而無能為力。每一次,白爸爸握緊拳頭,關節發白。每一次,白媽媽抱著小白洛一起哭。

很多親戚忍不住總要勸白爸爸白媽媽:“小洛這孩子,看來是天生體質弱,花再多的錢也是浪費,你們這幾年在她身上投入了全部的金錢和全部的精力,你們也算對得起她了。說到底也隻能說她自己命不好。我們看啊,你們還是放棄這孩子,就讓她聽天由命吧。賺錢不容易,不要把錢再打水漂了。而你們的當務之急應該是考慮再生一個孩子。”

白爸爸越聽臉越發青,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脾氣,大聲斥道:“以後別讓我再聽到這樣的話,看到洛洛痛苦而我沒有一絲辦法,我已經深感愧意。什麼叫做聽天由命,這不就是要她的命!”

白爸爸深喘一口氣,看著自己的右手,臉上的表情柔軟了幾分:“我的洛洛,從小就很聽話,從不向我們討玩具,也不舍得多花一分錢。每次頭痛病發作時,她痛得翻來覆去,頭發被汗水浸得如同洗過了一般,但事後,她反而抓著我的手,輕輕地安慰我說她沒有事。我的洛洛才五歲,她的人生還應該很長很長,她還應該去享受精彩的人生。能成為我的孩子,就是她和我們夫妻的緣分,我怎能放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