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時節,林樹木上的春花漸漸凋零。
陣風吹過,殘破的花瓣隨風飄蕩,如同花雨般紛紛揚揚而下,輕輕地零落滿地。
看上去很有美感。
但羅一卻無暇顧及身旁的美景,而且望向遠處的目光中還帶著一絲傷感。
李泌是羅一穿越到大唐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朋友。
而此刻與李泌這一別,至少五年不能再相見。
若是情況不好,或許時間拖得還會更久,甚至是再也無法相見。
這讓真正上過戰場,見識過生死瞬間的羅一心裏空落落的同時,又有些小悲傷。
“人影都見不到了,就別再弄出一副兄弟離別的難過樣子了。”李尚客指了指身後的遼東城,撇著嘴道:“你送得還不算遠,也就七八十裏,離著長安還遠著呢。”
“這是小子人生中結識的第一個亦兄亦友之人。即便是送去長安也沒什麼不妥。”羅一收回遠眺地目光,看向李尚客,“將來您若是回長安,小子同樣如此。”
李尚客見羅一說得鄭重,先是一愣,隨後疑惑道:“難得見你小子這麼正經,成了軍使連性子都變得沉穩了?”
羅一目光再次眺望遠處,語帶雙關道:“要真正獨當一麵了,還不知道迎接的風雨打在身上有多疼,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李尚客品著羅一話中意思的時候,王玄誌接口道:“你小子就是升任個軍使,別弄出文人騷客那一出。
真有本事就作首詩出來用以寄情,若是沒本事就別在那一副愁容滿麵的樣子。
靖東軍的治所你要抓緊定下來在哪,幾縣所缺的人手還差多少,也要有個數目。
除此以外,從中原過來的募兵入秋前估摸就能到了,也要提早做個準備。
這些還都是紙麵上的大事,小事、雜事還不知道有多少。
另外,新軍立起之後,你有什麼打算也要仔細琢磨琢磨。
四千可不光是比一千多出三千來那麼簡單,落在人頭上可是很讓人撓頭的。”
麵對王玄誌劈裏啪啦的一通質問,羅一絲毫不慌張,晃了晃手裏的馬鞭道:“真不知道遼西城到底有什麼,讓您那麼急著回去。”
扭頭看了看身後的遼東城,羅一調侃道:“靖東軍的治所除了東亭還能在哪。我想設到遼東城,您也不幹不是。喵喵尒説
那幾縣縣衙所缺的人手,楊洪山與大室昆他們正在統計,再過些日子就能有個眉目。
至於從河南來的募兵,直接先安置到大營與戍城便好。”
“你該知道,我在意的並不是這個。”王玄誌給了羅一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羅一微微頷首,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轉了轉,嘿然笑道:“保定軍大部窩在遼西城實在是太浪費,不如借給小子打熬力氣。”
王玄誌眼角抽動了一下,沒好氣道:“你可真敢想,用戰兵去修路也就你能想得出來。”
羅一拍了拍掛在腰間的新腰牌,對王玄誌道:“您不是說過,咱們或許已經將楊國忠給得罪了。
既然這樣那就得罪到底,或許最後沒準會落得個感激。”
摩挲了幾下腰牌,羅一緩聲繼續道:“劍南老早就籌備著南征的事,結果卻打成了這樣,丟盡了大唐的顏麵。
想要瞞是瞞不住的,這世上可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能用其他的大勝來掩蓋這次的敗仗,往回找補找補。”
王玄誌搖搖頭,“你說的這些誰都看得明白,可這與你下一步的打算有關係嗎?”
羅一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當然有關係,這一次楊國忠抓人去劍南,而不是從抽調各軍精銳,這就很說明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