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耳機,安海取出CD將它裝好,收起。
然後開始上網尋找關於這個專輯的評價,指尖微微顫抖的輸入G-Dragon,還未輸完便出現了熱搜的消息,與專輯無關,與音樂無關,與時尚無關,與舞台無關。他的名字與一個女子的名字並排出現在搜索欄。
沒有好奇心隻是下意識的點了進去,照片並不清晰,大概是在日出之時拍的,整個天空宛若一塊光焰奪目的瑪瑙盤,天際被霞光盡染無餘。在那輕舒漫卷的雲朵下,有著他和那個女子及另一人坐在一起的背影。
原來,他們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做過,沒有一起看過日出、沒有一起看過雪景、沒有一起去過遊樂園、沒有一起坐過摩天輪、沒有一起爬過山、沒有一起泡過溫泉、沒有一起...很多很多的沒有。而今後,陪他做這些的也不會再是自己了。
移動鼠標關掉了頁麵,繼續上網,看看最近韓國發生的新聞看看最近韓國都流行什麼歌看看韓國的天氣如何。最後依舊忍不住返回剛才的那個頁麵,對著照片出神。安海想他大概是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了吧?想到這裏,她感覺胸口有塊石頭落了地,卻又覺得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
是她自己拒絕的不是嗎?他說,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是她讓他放手的。
可是最初不是他先放手先背叛了自己嗎?一年了,自己為什麼還是這麼沒出息。恨一個人都不能做到恨得徹底一些。
郵箱新郵件的提示聲打斷思緒,看了照片最後一眼,右擊保存在電腦裏。這是她第一次保存他的照片。存完照片後她點開郵箱,看到是前段時間和一個音樂人製作的歌曲,已經拍好mv現在發回給她看,正要播放時桌上手機響起。是tablo打來的。
不像往常的寒暄,她一接起電話那頭直接切入主題說,“安海,回韓國吧。”
這類話李善雄不是沒說過,在她剛來中國的前四個月裏幾乎天天聽李善雄像個老媽子一樣的嘮嘮叨叨。到後來安城都說,李善雄你一大老爺們兒煩人不煩人啊,能不要天天給我女兒打電話嗎?於是,不再做無謂的規勸,他終於學會聊天。
然而,這次卻是這般斬釘截鐵。
她說,怎麼了,好好的回什麼韓國。
電話那頭沉默一秒,回答,“回來辦安叔叔的喪事。”
她愣一秒,說,“哦,我先掛了。”
然後握著手機坐在電腦前發愣發了半晌,李叔叔去世時是安城打電話通知自己的,那時候他也說,安海,回來。而這次,竟輪到他自己。
掛掉電話,安海伸手撫了撫胸前的項鏈。這是上次安城來中國看自己時給她買的,那次他隻待了幾天就因為身體問題而離開了北京,那之後他們的聯係也沒有因此變太多。隻是以前爭鋒相對的談話少了很多,兩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維持著好不容易軟化下來的父女關係。
她揉揉眼睛,覺得眼裏就像是被撒了一大把鹽似的疼。
安城是急性心肌梗導致死亡,誘因便是長年服用藥品導致心髒負擔過重。屍體是在衛生間裏發現的,雖然平時由保姆照顧,但那天保姆因為家中有事請假離開,走前特意囑咐過他妻子安城最近身體狀況不佳,他妻子也就胡亂點頭應著。
等保姆第二天回來時在衛生間發現已經涼透的屍體。而他的妻子則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你好,請問一下,安城的...”安海拖著行李站在醫院護士台前,趕行程的疲倦也無法掩蓋她眼中的焦灼。
“905”查詢出結果的護士頭也不抬的說出一間靈堂,繼續忙著自己的事。
將行李寄存好,安海走進電梯,剛才打了好幾個電話給李善雄都沒接通,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明明下飛機的時候兩人還在聯係。電梯裏還站著其他來探病或患者家屬,手裏提著溫熱的食物或是一捧明豔芬芳的花朵。
“我不會走的!財產沒有要到我是不會走的!”
“拜托請您不要這樣,這裏是靈堂!”
“想要我走?可以啊,把我和我女兒應得的財產給我我就走,不然他死都別想死的安心!”
安海一出電梯便聽到從走廊裏傳來的爭執聲,她快速走了過去,905。
李善雄和他妻子薑惠貞及家族裏幾個較年輕的小輩,正一同阻攔著門口一群鬧事的人。她探頭認真看了看鬧事人群為首的女人,認出她就是當年用苦情劇把截肢後自暴自棄的安城勸回家最終成為他妻子的女人。
“阿姨拜托您先回家吧,財產的事情葬禮結束後我們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