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薊無憂果然拎了兩壺新酒上來,李綏綏伸手接過一壺就拍開,然後都倒進了銀壺中。
薊無憂弱弱地道了句:“綏綏……這壺喝茶的……”
李綏綏點著腦袋,翻過桌上的酒杯,拎著銀壺就斟滿一杯,遞到薊無憂麵前:“銀壺盛瓊漿,甘露解愁腸,百花叢間過,薊二公子辛苦了,這杯敬你。”
薊無憂半是尷尬半是受寵若驚,趕忙接過,嘴裏還道:“這怎麼好意思,要不咱們一起來一杯?”
崔嫋嫋連忙擺手道:“不了,身子不爽利,今日不飲酒。”薊無憂看了她一眼:“不爽利你還跑出來?”
崔嫋嫋嘿嘿一聲笑,也不駁他。
李綏綏隨手又拍開一壺,拎著酒壺在他杯沿上一碰:“你幹了我隨意。”說罷就著壺大飲一口,酒香撲鼻,濃厚辛辣,清透玉液順著嘴角往下淌,沿著脖頸一直滑進齊胸的襦裙間,薊無憂看得愣神。
說什麼隨意,她豈止喝了半壺。
李綏綏手指劃開嘴角殘酒,歪著腦袋笑眯眯地看著他,薊無憂這才慌慌張張地把杯中酒喝個底朝天,於是李綏綏熱情又給他滿上,哄著他喝完,才看了一眼腦袋點得如搗蒜的崔嫋嫋,方罷了手。
“辛苦了。”李綏綏沒頭沒腦地對著薊無憂說了一句,“一會還要麻煩你一件事。”m.X520xs.Com
薊無憂不明所以,隻拍著胸脯義不容辭:“別說一件,我整個人都聽你使喚。”
李綏綏眼角彎彎,抬起手打了個響指,山箬就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李綏綏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山箬點點頭,遂又離開。
李綏綏好整以暇地坐著往樓下看,薊無憂丈二金剛,看看崔嫋嫋正垂著腦袋肩頭亂聳,忽生出不祥預感,正欲問時,又聞李綏綏道:“欸,這好酒可不能浪費了。”她說著伸手翻起一隻空酒盞,把銀壺中的酒往裏倒了滿滿一碗。
薊無憂就見她端起酒盞往樓梯口去,迎上才至樓梯口的一對人,正是秦仕明以及被他拖拽著的妙書。
“二叔。”李綏綏笑顏如花,格外明媚。
秦仕明被突然冒出的人嚇得差點一腳踏空,待看清楚是李綏綏,頓時額角冒汗,她居然叫他二叔?她哪次不是直呼大名的?秦仕明幹笑著揖了一禮:“原來是永樂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啊。”
“二叔不必客氣。”李綏綏眼皮輕眨,一臉嬌俏,“好久未見二叔,日子可過得如意?”說罷眼睛往渾身緊繃的妙書看去。
秦仕明趕緊鬆開拽著妙書的手,略顯不自在地道:“托公主的大福,如意,自然如意得很……”
李綏綏嗯了一聲,眼神就變得曖昧起來:“這個小公子不錯,綏綏剛去討來的新酒,借花獻佛給二叔助助興”
秦仕明滿臉尷尬,躬著身不敢接話,這黃鼠狼能給雞拜年?他心中忐忑不已。
李綏綏將酒盞往他麵前遞了遞:“怎的,二叔看不起我這落魄公主?”
“不敢不敢,公主身嬌玉貴,哪能哪能……”秦仕明一身燥汗,她再是落魄也是個公主,趕忙雙手接過,又看了笑眯眯的李綏綏一眼,這就是杯毒酒,他也不敢拒絕啊,更何況這大庭廣眾之下,她敢為非作歹?
秦仕明氣都沒喘,一飲而盡。
李綏綏滿意點點頭,再不吭一聲,連那遞到她麵前的酒盞都沒接,扭身就走。
秦仕明看著她的背影一臉懵。
李綏綏心底一片愜意,又回到位子上坐著等山箬,崔嫋嫋已笑得吭哧吭哧地說不上話,直豎大拇指表達自己的崇敬。
薊無憂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囁嚅半天,實在按捺不住,才道:“綏綏,我怎麼心裏慌得很,是要發生什麼事了?你可別像上次……”
李綏綏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柔聲道:“放心,不坑你。”
薊無憂一顆心勉強鎮定了幾分,剛要坐下,就看見山箬跑了過來,附在李綏綏耳邊說了些什麼,李綏綏唇角笑意更盛,伸手抓起喝了小半壺的酒壺,又仰脖喝了幾大口,才站起身,拎起桌上的銀壺,道了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