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秦恪蒼白的臉色,李綏綏還是拿起桌上的冊子走過去遞給他。
秦恪接過隨意翻了翻,道:“時間定在中秋前如何?我們已經搬進來一段時間了,這事不好總拖著。”
“這離中秋也沒幾天了,是不是太倉促了”李綏綏疑惑道,“你總不能躺床上迎客吧。”
“定在十二吧,還有幾日時間,來得及發帖,從搬過來,別人就開始催促我請客,這事越早辦了越好。”秦恪看著她,說得極為中肯:“隻要這幾日,你安安心心呆在府裏,我想,我會好得很快。”
李綏綏才不信是因著他被催得慌:“我又不是陳大夫,與病痛有何幹。”
“我都不計較你出手傷人,你就不肯退一步讓我好生養幾日?”秦恪直言正色,說得頭頭在理,“宴席的事,都交給柏明處理,綠蕪那邊你可以讓她幫下手,也學著點,這些都無需你操心,隻是需要定奪的,你幫著他們拿主意便是。”
“你倒是撂挑子不管了?”李綏綏詫異。
“我不是養病麼?你不關心我,好歹也讓我自己愛惜自己是吧。”秦恪說得一本正經,眼裏還閃過一絲受傷。
麵對今日秦恪第二次賣慘,李綏綏沉默了,好大一會,才一臉鄭重地道:“我聽說,從前宮裏的宦官閹割後,性情都會大變,少數變得瘋魔,多數會變得柔順……”
秦恪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在他手裏那本冊子砸過去時,李綏綏已蹦出一丈遠,還一臉含笑地打趣:“唔,看樣子,你好著呢……”
秦恪銀牙暗咬,竭力按捺著情緒,但臉色還是變了好幾遍,氣不打一處低喝道:“李綏綏……”
李綏綏笑得滿臉霞明玉映,柔聲道:“別惱,我還給你帶了石榴呢,這石榴好呢,榴綻百子,多吃多得……”
再不管身後的秦恪是不是要氣炸了肺,李綏綏話都沒說完,人就跑出了屋。
李綏綏心裏想得是,口頭約定算什麼,說一套做一套從來都是她的本事。
然而第二日柏明就帶著厚厚一疊小冊子來了,先是呈上了數個請帖樣式請李綏綏挑選決定,又遞上數張字帖讓她定奪請柬代筆人,再然後拿出名冊,開始商量請帖發放順序……
光一個請柬,柏明就給她找了一堆事做,還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李綏綏對此連說了幾次是:“這事你跟綠蕪商議,她全權代表我。”
到最後,柏明也是滿臉無奈,卻依然恭敬鄭重地道:“請柬事小,我們尚可決定,男客女客宴請地點,還是需要殿下決定,還有,家裏廚子不包含蜜餞局共計二十一人,目前管上府裏的吃食用度沒有問題,像這樣八十八桌宴席,是肯定不夠的,所以還要在外麵請廚子,這裏我擬了幾家酒樓的名單,殿下可過過目。”
李綏綏接過冊子翻了翻。
就聽到柏明又道:“名單裏還有各家酒樓的拿手菜式,定下酒樓,到時候會提前包下,菜式殿下可以看看……至於點心,這個到不用擔心,五香齋那邊直接提供,那些點心蜜餞,殿下到時候選一些還是都做上一份?”
李綏綏眨了眨眼,隻問道:“還有嗎?”
柏明看著李綏綏那百無聊賴的樣子,又道:“是,光吃食方便,這些是占大頭,再譬如酒水方麵,殿下還需定奪,這茶依著客人的喜好,也準備了多樣,這酒,男客和女客那邊也略有不同,這裏也擬了一份冊子,殿下過過目……”
李綏綏看著那茶水名單上竟羅列了每一位客人喜好,從前在宮裏,就沒這樣的事情,至少皇家不會依著別人的喜好來行事,在秦府那些年,這些事,也完全與她不相幹,李綏綏深深看了柏明一眼,道:“一視同仁即可,依著最好的茶來。”
柏明頓了頓,沒有駁她的話,卻小心謹慎地道:“這……遠的不說,就拿相爺來講,相爺喜岩茶,不愛花茶,萊國公喜銀針,又不喜紅茶,曹太傅獨愛普洱,而女客這邊,按著年歲最高的來說,乃是曹家老夫人,夫人喜六安瓜片,這……”
李綏綏抿了抿唇,忽然打斷道:“那……我喜歡什麼茶?”
“自然是老白茶。”柏明瞬間一臉微笑,說得極為肯定。
李綏綏幽幽歎服道:“柏管事倒是無所不知。”
柏明一笑:“不是柏明無所不知,這些都是爺告知的。”
李綏綏嗯了一聲,那些冊子上羅列的再清楚不過,秦恪讓她做這些可有可無的定奪,無非就是找些事讓她留在府裏,雖然聽著無趣,可念頭一轉,又道:“他心思這般細膩,那就依著他的意思來,駙馬爺這般會做人,想必這京都裏的顯貴都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