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無雍眼裏一片清明,正色道:“公主說得這般義憤填膺,我會以為你是深明大義,要為民除害呢。”
“這有區別?”李綏綏隱隱神傷。
“自然。”薊無雍道:“前者是私怨,後者是大義。”
“不論哪種,你一朝丞相,都不能坐視不理。”李綏綏對於他一直繞彎子,表示了強烈不滿,聲音也高了一個調。
薊無雍坐直了身軀,一本正經道:“公主真是高看薊某人了,你都說他是京都裏的土皇帝,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道理,公主不懂?”
李綏綏眯了眯眼,臉色跟著冷下來:“薊無雍,你是不是就打算隻撿便宜不賣力了?”
薊無雍端茶輕抿了一口,緩聲道:“薊某是這京都外來戶,根基不穩,惹不起。”
李綏綏聞言,怒極反笑:“哦,聽說薊二公子最近相了司徒家的小娘子,你知道吧,過兩日,都尉府有宴,賓客中可是有請到司徒家,恩……你知道我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薊無雍側頭看了她一眼:“薊某奉勸公主什麼都別做。”
李綏綏此時終覺掰回一成,眉頭也慢慢鬆開:“我可不像丞相大人那般穩得住……”
“你老拿無憂的事來威脅我,有意思麼。”薊無雍放下茶盞,目中已多了幾許不悅。
“是挺沒意思的。”李綏綏聳了聳肩,滿臉無奈,“我衝鋒陷陣,你坐收其成,老實說,你也挺沒意思,秦仕明的事,你撈了那麼多好處,不表示一下,咱倆以後就沒得談了。”
說著李綏綏也端起茶盞,輕輕吹了一口氣,淺淺呷了一口,彎成月牙狀的眼睛窺了薊無雍一眼。
而薊無雍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默然良久,才道:“江家,秦家都不是好動的,若沒有十足把握,不建議動手,你上回出手,他們必然都有所防備,一擊不中,恐遭其禍。”
李綏綏見他話裏有了鬆動,便道:“恩,我想過了,江詠城在□□上勢力極大,若不是秦恪擋在前,隻怕他早就對我出手了,這事不能操之過急,但是金鸞宮的事,實在太惡心人,此地不滅,天理難容。”
薊無雍促狹道:“秦恪這個擋箭牌,你倒是用的極順溜。”
“自然,物盡其用。”李綏綏對此不置可否。
“秦恪固然好用,江詠城不見得會一直賣他麵子。”
“若是到了他不賣秦恪麵子的時候,兩人隻怕就翻臉了,秦恪如今的勢力,隻怕不遜色於他。”
薊無雍一怔:“你有把握?”
“把握?”李綏綏忍不住笑了起來,“把握著東西太玄,如今我不過一次次地觸探秦恪的底線。”
薊無雍定定地看著她:“飲鴆止渴?你就這般不計後果?”
“舍生取義罷了。”李綏綏長歎,垂頭盯著茶盞,淡淡道,“誰叫我勢單力薄,就靠著皮相博人歡心過日子呢。”
薊無雍移開目光,冷哼了一聲道:“你也真敢說。”
李綏綏又抿了一口茶,收斂心情,笑道:“言歸正傳,還是說說金鸞宮罷,如今秦恪盯我盯的緊,這事就拜托給丞相大人。”
薊無雍沒有再反駁,隻道:“還是那句話,勿操之過急,薊某會先查清楚,再與公主商量後招。”
李綏綏麵色一霽,揚眉笑言:“丞相大人一諾千金,薊二公子大婚時,我必會備上大禮祝福。”
“禮就算了。”薊無雍對此毫無期待,“公主不出現便是最好。”
李綏綏哦了一聲,目光剜之,又忽然笑道:“他倆談到哪步了?要不我遇著司徒家的小娘子多美言幾句?”
“公主一開金口,隻怕這門親就黃了。”薊無雍語氣涼涼。
“我這般靠不住?”李綏綏對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表示不悅,而薊無雍已站起身,斜了她一眼道:“你都把他帶到金鸞宮去了,還靠得住?”
她帶他?李綏綏忍不住撇了撇嘴:“那小的插不上手,不如給丞相大人介紹一段?薊家人丁單薄,丞相大人一把年歲還單著,孤單寂寞且不說,倒是讓泉下祖宗心裏掛記……”
這番金口良言還未說完,薊無雍已經拍著衣袖拐出了藏桃閣。
李綏綏唇角微微揚起,終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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