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綏綏嗤笑道:“這是什麼狗屁想法?”
薊無雍無甚表情,隻淡淡回道:“別把好心當做驢肝肺。”
李綏綏瞥了他一眼,眉頭蹙得更攏:“你好心?你插了那麼多人進七案,也沒說招呼一聲。”
薊無雍道:“你也沒準備個名單。”
李綏綏忽然一口氣沒緩上來,將茶蓋重重一磕:“倒是我的不是了?好,怪我,那麼,金鸞宮的事,丞相以為如何?”
薊無雍見她惱羞成怒,依然一臉淡淡地道:“薊某不懂公主的意思。”
對於這麼一隻裝瘋賣傻精於算計的老狐狸,李綏綏也是懶得跟他多費唇舌,眼眸一瞪,開門見山冷嘲道:“你好歹也是一丞相,就見得那些破事?”
薊無雍一臉理所應當:“你一公主都管不了,薊某如何管得了,若是管,那整個大啟的暗娼私窠是不是都要關了才好?”
“你扯那麼遠作甚!”李綏綏無語萬狀,臉色沉了沉,“就說金鸞宮!”
薊無雍幽幽一歎:“你前腳踩了秦仕廉,後腳就踢到江家屁股上,看樣子,你那虧吃得不大,如今還想把江家推火坑裏?”
“推火坑?憑這事?”李綏綏將那茶蓋又重新拾起,在茶盞邊緣輕輕敲著,“我要是有那麼大本事,就不找你商量了。”
薊無雍看著她指尖的小動作,頓了少傾才道:“那孩子醒後自己說的,是其生母將把她賣去的,那邊應該是有她的身契,嚴格來講,還是公主拐走了人不對,金鸞宮開得明目張膽,該有的過場肯定是走了,公主便是看不順眼,這事,明麵上,是動不了他們的。”m.X520xs.Com
李綏綏臉色依舊晦暗:“明麵上動不了,暗裏呢?”
薊無雍瞥了她一眼:“你到底是打抱不平,還是借此為難江家?”
“自然都有。”李綏綏唇角眼裏都帶著一抹諷刺,“江詠城這個人,簡直就是京都裏的土皇帝,重點是他還把這個土皇帝演繹得那般傳奇,什麼京都首富,什麼豪門名流,私下裏,該做的不該做的,可哪裏都有他的份。”
薊無雍安靜地聽著,氣定神閑地總結道:“我怎麼聽出一絲妒忌?”
“妒忌?”李綏綏睜大眼,看傻子般盯著他道:“他那些欺淩霸世之事罄竹難書,這且不說,欸,就說放水錢一事,整個京都裏就唯他一人,這本是明令禁止的,他不但做了,還把持獨占!呐,這隻是其罪之一,再說,此人淫.亂,又喜歡捧戲子,為此還發展了戲子鏈,最搞笑的是,那些戲子為他還爭得頭破血流,亂象頻生,你笑什麼……你知道他如何欺行霸市麼?為了擴展他的產業鏈,不惜各種醃臢手段吞並別人鋪子……”
薊無雍聽到這裏,已忍不住失笑:“唔……這事有聽說,聽聞公主最開始做生意,就在他那碰了壁。”
李綏綏一噎,猛地又把茶蓋磕在茶盞上。
那會她才十四,心裏已經壓著許多事,而辦事需要銀子,她押上那些並不豐厚的陪嫁底子,初涉行商,謹慎得沒敢掛自己名頭,當時開了綢緞莊試水,江詠城的人就開始收保費,李綏綏那時不懂,自己銀子還沒撈到還要便宜了別人,哪有這理?自然就沒給。後麵那些人就開始使壞,故意下了大單,又聯合其他布莊不給以供貨,狠狠陰了她一把,導致她第一家鋪子就胎死腹中。
所謂不入其境不知其道,李綏綏吃一塹長一智,就沒敢再莽撞行事,隻開始琢磨起京都裏的商道,愈是深究便愈發明白,江詠城這個人在京都裏的影響力有多深,他有手掌軍權的老子爹,有手握國之經濟命脈的大哥,這深厚的家底支撐下,他在黑白兩道混得風生水起。
不說談他色變,那也是聞名退三舍。
在江詠城手裏吃了不止一次虧的李綏綏,恨恨表示:“我這人確然睚眥必報,江秦兩家敵體,纏得太緊,江詠城惡貫滿盈,突破口太多,江家也沒一個好東西,從江詠城下手,江家肯定要受牽連,到時候江永懷鹽鐵司一職不見得能保住,丞相大人不是又可以趁機撈一筆?再則,江家拆台,秦家如同少了一臂,這大勢可就見傾了,怎麼看,丞相大人也不虧。”
薊無雍見得李綏綏咬牙切齒得模樣,淡淡以笑回之:“聽上去,確然不錯,不過對於公主的初衷,還是不明,你到底是為著他占你了鋪子心中記恨,還是為了扳倒秦家,順道捎上他?”
李綏綏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人少計較一點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