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第084章 守株待兔,真相了(1 / 2)

“從來編修一職都是由殿試一甲擔任,我沒記錯的話,崔學士是二甲十七名。”李綏綏意味深長道,“如此越級提拔,想來崔學士是有過人之處的。”

崔子懿嗯了一聲,終於落下一子,才後知後覺看了李綏綏一眼,忽地一怔:“呃……下官才疏學淺,都是官家看得起。”

李綏綏抿唇一笑,幽幽道:“唔,崔學士不必緊張,我不過隨意說說,二甲不見得比一甲差嘛,崔學士這樣飽讀聖賢之人,總不能靠著關係後台上位,是吧。”

她說著話,又落了子,崔子懿定定地看著黑子落下的位置,呆愣不已。

“該你了。”李綏綏輕言細語地提醒著。

崔子懿卻被她的隱約其辭攪得如履薄冰,幾番殺伐,幾回出錯,忍不住暗道:她這是為了贏棋故意說這些亂心,還是另有他意啊?

李綏綏瞥了一眼蓮花漏,又端起茶抿了一口,道:“崔學士如今做著史書纂修之事,那麼,對於曆史想來如指諸掌,史上有位大臣名喚張全義,可有耳聞啊?”

崔子懿再次愣怔,忽然明白李綏綏想說什麼了,那位張全義出身不高,勤勉奮進,屢建戰功從而得以重用,且他心係百姓,善撫軍民,深受萬民擁戴,然而這些應該都不是李綏綏想表達的,這位張全義後來為報救命之恩,棄榮華辭高官,直接追隨後梁開國皇帝揭竿起義,然,後梁皇帝穩坐龍椅後,全然忘了與這位開國功臣的患難交情,見張全義妻女貌美,公然入其門,欺其妻妾淫其女,實乃讓人汗顏不恥。喵喵尒説

李綏綏見他神色突變,便道:“張全義是好官無疑,愚忠也是真,自己的妻妾子女被人淫辱,他竟阻著自家兒子討說法,如此委曲求全,崔學士認為他為何要如此?可認為他做人失敗?”

崔子懿心亂如麻,坐立不安,他如何不明白她在影射什麼,可這話他接不了,也不敢接。

李綏綏手指在桌麵有一下沒有下地輕敲著,不知是在催他落棋還是催他回答問題。崔子懿隻好慌慌張張落下一子,斂容屏氣道:“張全義能棄榮華富貴追隨後梁帝,定然不是舍不下眼前的功名利祿,他念恩情不敢忘,有家室不能拋,委屈求全也不過是不以怨報德,為家人求平安。”

李綏綏點頭表示認同,又落下一子道:“雖然他愚忠,但也不是不開化,後來梁都被攻占,他另投新主,新主仁厚,不念他曾棲惡木,反倒重用之,如此,張全義高壽善終,後世還尊他一聲太師。”

崔子懿呆呆地看著麵前這張豔絕人寰的臉,如此明眸善睞,笑靨如花,當真是談笑間叫人步步入甕,他雖然嘴巴上說不過她,但聰明如廝,心裏是敞亮的,她在暗示崔家另擇陣營?擇誰?她麼?一個嫁人了無權無勢的公主,她有陣營可言?還是她有何打算?

他心中萬縷千絲,更加舉棋不定。

與這麼個老實人對弈,實在是輕鬆愜意,李綏綏悠然自得地再次提醒他落子,繼續又道:“雖然後世評價他多是美譽有加,但每每提及,也不忘說其媚事梁帝,妻妾子女為其所亂,還不以為愧,實乃羞恥。汙名千古流啊,前人之哀,後人總不能哀而不鑒吧。你說呢,崔學士。”

崔子懿額角汗漬津津,目光似全神貫注於棋盤,心裏卻在暗道:她說得沒錯,這件事,如果父親忍耐了下去,隻怕要被天下人指著鼻子嘲笑,父親這個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是萬不肯得罪秦相,如今陷入兩難,如何才能破此僵局?

他抬眸看著李綏綏,言辭懇切道:“那麼依公主所見,張全義在當時該如何自處,才得以萬全?”

李綏綏手中黑子又落,笑顏逐開:“當機不斷反受其亂,你瞧,崔學士,你輸了。”

崔子懿一怔,垂眸看向那勝負分明的棋局。難以置信他輸得這般快,他便是與棋待詔對弈,也不至於這樣慘,是他大意了,被李綏綏的話亂了心神。

“兔子來了。”崔嫋嫋忽地低呼一聲。

兔子?什麼兔子?崔子懿一臉懵,李綏綏也湊到窗戶處張望。

從午時等到申時末,連崔嫋嫋都替蔣氏心慌,功夫不負有心人,蔣氏終是等來象征著丞相身份地位的青幔朱頂銀螭繡帶的四駕馬車,但她沒有親自出麵,而是謹慎地塞給茶肆夥計一張銀票,又遞去一封信。

也不知那信上寫了什麼,信遞進馬車內不多時,秦相當真就跟著茶肆夥計來了。

蔣氏滿腹窩火委屈全數化成一江春水,潑進秦仕廉懷中。

如此小鳥依人可憐兮兮成功激起男人的保護欲,讓秦仕廉又愛又憐滿口安慰。這恰恰也是蔣氏心機所在,她在茶肆等著也沒閑著,銀子能使鬼推磨,大方出手下,夥計還為她買來了胭脂水粉一整套,她認認真真地化了淡妝,既看上去憔悴又不失清麗,寡淡又不乏嬌豔,好一副楚楚惹人憐愛相。

蔣氏能二十年來與秦仕廉私情不斷,除開野趣一說,也不是沒有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