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沉吟不語,李綏綏心裏直罵蠢貨,覺得說不定是他又設的局,等著她往裏跳,回頭那是妥妥的借口將她關起來,還居然找了個那麼好的理由讓她動手,越想越覺得這廝實在太陰險。
正腹誹著,冷不防秦恪附耳一句低語:“左右都是你說了算,那你有何妙計殺人於無形?”
李綏綏頗為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關她何事?憑什麼她要給他做軍師?心裏是這麼想著,但見到翠則手裏還未放下的匕首,忍不住又道:“這廝禽獸不如,一刀宰了,那是便宜他。”
秦恪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隻見李綏綏目光在九皇子身上一掃而過,目色中多了一絲厭惡,李綏綏道:“這畜生不知禍害了多少孩子,後半輩子該為此贖罪,痛苦餘生才是。”
“你想讓他怎樣贖罪?”
李綏綏半垂眼簾,略略一思忖,再抬眼,眸中已多了一抹閃亮亮的狡黠與詭譎,秦恪便知這位又想到了什麼餿主意,正欲洗耳恭聽,李綏綏卻撇下他,徑直走到翠則身邊,俯身一陣耳語。
秦恪心中一陣不悅,隻見翠則嘴唇微張,眼神略帶驚愕地看了一眼李綏綏,又向他看來,秦恪閉了閉眼,雖不知李綏綏又打什麼壞主意,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翠則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將九皇子往肩上一扛,兩個健步就躍牆而出。
李綏綏望著牆頭,美目輕彎,一回身,又對上秦恪探究的目光,四目相對,一時無言,隻聞風穿竹林沙沙聲。
雖然秦恪已斂了渾身戾氣,目光卻始終盯著她。
李綏綏直了直背脊,腳步以幾不可查地動作慢慢往一側挪著,麵上一片正色:“這事就這麼著吧,你知我知崔嫋嫋半知,誰都不會亂說。”
秦恪嗯了一聲,向她跨出一大步,一步超越了李綏綏辛苦磨了好大一會的小碎步,她見秦恪欺近,又迅速移退好幾步,強自鎮定道:“既然你沒意見,那各回各家,就此別過。”
“各回各家?”秦恪閃身擋住欲跑的李綏綏,目光定定地看著她。
李綏綏神色如常,隻又往一側移去:“在都尉府不是說好,等你和離書麼。”
秦恪步步逼近,目光從李綏綏半垂著遮去半片額頭的帽簷,移至精巧微翹的鼻尖,再移至未染脂澤粉而緊抿的唇瓣,心底微澀:“你我的婚事是過了聖諭的,寫了和離書官府也不敢蓋印。”
李綏綏靜靜看著他,保持著與他半丈遠的距離,緩聲道:“這有何難,你呈給官家便是。”
“好。”秦恪嗓音低啞,這聲音傳進心底刺出一絲鈍痛,“我沒有與公主和離的經驗,那你說,和離書要怎樣寫,官家才會應允。”
腳下厚實的枯葉被踩得嘎吱作響,陽光被層疊的竹枝過濾成一道道微光,不敞亮也沒有溫度。
李綏綏心中鬱鬱,難道她有經驗?不悅道:“七出,你挑著揀著寫吧,我都認。”
秦恪頓住了腳,直言正色道:“挑著揀著寫?這是要呈給官家的,不實乃欺君,你先隨我回家,我們商量一下怎麼寫。”
李綏綏心中冷笑一聲:“你當我白關了那麼久?隨便哄兩句就回籠子裏去了?”
秦恪立刻回道:“我說了,不關你……”
“你當我傻?”李綏綏終於退到了石板路上,心中微微鬆一口氣,又道,“你寫,你隨便寫,我說了我認,你寫好送來我簽字便是,我不會回都尉府的。”
秦恪沒再追過來,目光停在她臉上好一會,隻吐出一個字:“好。”
雖然意外秦恪這般幹脆妥協,但李綏綏心中大石一落,再不停留,轉身飛快地沿著石板路往竹林外走去。
身後的人,沒有什麼表情,隻默默地看著那走得極快又瀟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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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綏綏又尋上了崔嫋嫋,千叮萬囑到崔嫋嫋起誓才安了一顆心,直道:“你能管好嘴巴最好,露了半個字出去,別說咱倆,整個崔家都要出事。”
崔嫋嫋點頭如搗蒜,連聲腹誹:“他敢在青/天白/日幹這種事,還怕人看見麼?沒見過心這麼黑的,居然還拉我下水!”
李綏綏聽著就有些不順耳,同樣的事她也沒少幹。但也沒心思跟崔嫋嫋繼續閑扯,又交代了兩句,便匆匆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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