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王胡(2 / 3)

他並沒有去問為什麼張遼要救人,或許是張遼以前也被這樣欺負過,又或許是這樣誤會過別人,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張遼方才展現出了勇氣。

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

翌日,楊明準備帶著張遼再上不其山。

阿一此時主動要求一起上山。

“不許,我是去求學,不是去享受,而且你是女子,多有不便。”楊明拒絕。

“那婢子每日給你送飯上山。”阿一還有些執拗。

楊明正要開口。

“夫人要我照顧少君,若少君瘦了、病了,夫人必定拿我是問。”阿一馬上說道。

楊明一時間哭笑不得。

若是普通婢女,他哪需要在乎對方想法,漢代的婢女那都是明碼標價,與商品無異。

可偏偏是王異的貼身婢女,且這一路過來對他悉心照顧,無微不至。

他最後隻能點頭,允許阿一送飯上山,當然也安排護衛在路上護她周全。

安排完,楊明便帶著張遼、阿一,以及一眾民夫上了不其山。

廬,在漢代便是房屋之意,如內宮中的宦官廬,侍中廬(又稱侍中寺)。

所以結廬不是蓋個茅草屋,而是建築房舍之意。

袁紹在汝陽袁氏墓旁結廬六年之久,自然也不可能是茅草屋之類。

民夫們在忙著結廬,楊明則在書院之中繼續研習古文經。

幾日研習下來,他更深入知道為何古文經能在民間流行。

今文經,口述傳承,微言大義,大多是朝廷需要什麼,就摘出一句,然後曲解其意,甚至杜撰一句,為其所用。

這無異於忽悠,但這等忽悠久了,誰都知道是假的。

隻不過因為是官學,牽扯著世家利益,傳承已久,官員們都不願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而古文經則重訓詁,求本意。

先秦之文字、發音,和漢代皆有不同。

所以訓詁,就是以文字之形體與發音,解釋文字本意。

即為追求本意,自然無法曲解其意,也更容易為人接受。

而且今文經為官學已三百餘年,世家大族皆習,又因察舉製,相互之間利益輸送,壟斷士人上升渠道。

那麼自然的,站在對立麵的古文經,便如同宦官之鴻都門學一樣,為打破壟斷之工具。

民間之士苦於無上升渠道,又多不願與宦官合流,自然傾向古文經。

在知曉這些後,楊明進入更深層次的思考。

古文經就是世之良藥?

也並不是。

所謂古文經就是追求經文本意,那麼經文一定就是對的嗎?

或者即便經文是對的,就一定符合漢代社會嗎?

社會在前進,經文也有時代局限性。

經學之爭,說到底依然是政治之爭。

若今日大漢獨尊道家,那經學之爭,必然就會成為道法之爭。

因此對楊明而言,他隻需知道鄭學有成為國學之潛力,然後可以利用它整合政治資源即可。

更深入的研究,於他而言並無用處。

不過,即便淺嚐輒止,也需學有所成,不然泛泛而談,自然誰也不會信你。

並且兼采之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古、今文經之爭自漢哀帝始也有近兩百年,自然也有不少人嚐試兼采,但無一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