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盛纖猝不及防被唐衍帶走,簡直莫名其妙,“唐衍,等等,你有沒有禮貌?這是幹嘛呢?”
唐衍身高腿長,步子很大,但其實看似走得飛快,步伐卻分明均勻平穩,對她照顧有加,不至於讓她跌跌絆絆。
花魁雲影屏退所有人,獨自靠在一張軟榻上看書。
軟榻旁邊擺了個暗紅色的木桌,木桌上點了油燈。
徐徐晚風下,油燈發出劈啪的脆響。
倒是悠閑自得,很會享受。
聽聞二人腳步聲,他抬起頭來:“這是怎麼了?氣衝衝的,吵架了?”
唐衍也沒有回答他,帶著唐盛纖直接從他身邊走過。
雲影嘿了一聲:“你們不住這裏?要去哪兒?”
唐衍還是沒有說話。
唐盛纖指了指唐衍的腦袋,又朝花影擺了擺手,表示她也不知道他在發什麼脾氣。
她比劃片刻,唐衍卻說話了:“阿盛,專心走路。”
唐盛纖無奈:“是專心被你拽著走路吧?”
唐衍還是沒有停下。
兩個人很快就走出離人樓。
折騰了半宿,月色未退,天色亮開,城市染上了黎明將至前的青白色。
唐衍早就換下了花花綠綠的衣裳,換上了自己平常的衣服,清冷的夜光下,身影看起來像是曆經霜雪的長劍,異常孤冷。
他的側臉在月色下,俊美得沒有絲毫瑕疵。
唐盛纖看著他,總覺得有些不妙,偏偏他不發一言,隻顧著走路。
他帶著她,輕車熟路的穿過一整條街,又拐了幾個巷子,最後來到離都的湖邊。
湖邊坐落著一排整整齊齊的房舍,都帶了院落,中間種滿花草。
夜照的小路燈藏匿在花草間若隱若現。
唐衍推開排頭的房子,走了進去。
剛一踏入,掛在茂盛樹枝上閃閃發光的小燈就亮了。
唐盛纖忍不住道:“這是哪兒?”
實在太漂亮,太舒服了吧?
好像上上輩子養父母家鄉古鎮的小院子。
唐衍不急著說話,先帶她穿過院落,停在房間門外,才淡淡的道:“我家,我娘留下的。”
唐盛纖道:“你家不是在漁都嗎?”
提到漁都,唐衍頓時冷哼一聲,“唐盛,你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
這是認識他以來,他第一次叫她全名。
唐盛纖心裏咯噔一下。
唐衍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二話不說,將她拽進房間。
房屋很小,進門就是一間幹淨整潔的臥房。
臥房靠著窗。
興許這兩日他便住在這裏,窗戶未關,湖光從窗緋映入,波光在月色下粼粼閃爍。
月很高,卻倒映在湖裏。
景色絕美。
她忽然就聯想到他說的賞月。
在這裏賞月真的不錯。
不過現在唐盛纖哪有心思賞月?
她目前正強撐著故作鎮定:“唐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唐衍反手關上門,湊到他麵前:“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唐盛纖道:“如果我說真不……”
唐衍道:“我要聽實話。”
唐盛纖道:“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實話,我從未欺騙過你。”
她現在隻想她父母能夠追過來將自己帶回去。
可是他們好像根本沒來。
也不知道怎麼給人做父母的,眼看自家兒子被外人當麵拖走,居然也不出麵阻攔一下。
怎麼回事?
她哪裏知道因為她與唐衍,父母已經發生了爭端。
原本秦韶雪是想追出來的,卻被唐岑攔住。
唐岑嗬嗬傻笑:“小孩子的事情,大人就不參與了,我看那小子也是關心則亂,吵完一架,兩個人又是朋友。”
秦韶雪恨得直翻白眼:“唐岑,你這蠢貨,大半夜的,我家盛兒不得吃虧?”
唐岑傻傻反問:“吃什麼虧?唐衍那小子不會讓她吃虧。”
秦韶雪吸了口氣後,卻又不能說透,隻能大發雷霆:“滾。”
唐岑撓頭:“怎麼就生氣了?”
秦韶雪再次道:“滾。”
還順便掃了一眼唐岸。
唐岸殺過的人不少,闖過的江湖很廣,卻偏偏沒怎麼見過這種場麵,於是很是自覺的站起來,從容不迫的走了。
三頭地獄犬也是一臉喪氣,跑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