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篁之流雲 彼之滄海(終章)(2 / 3)

這樣,便不會太引人注意了。

其實,也曾想過取消這樣的聚會,隻是,大概誰都想過,卻是誰也沒提出來過。

整理完之後,塙麒便走了出去,該是去沏茶了。在珞葭身爆就算是做一些瑣碎的小事,似乎也能給他帶來很大的愉悅。

抬了抬頭,看著走出門去的塙麒,珞葭輕輕地笑了笑。

片刻之後,門外突然響起一個有些尖銳而清脆的聲音。

“梧桐宮,開扉。”

握筆的手稍稍一頓,珞葭似乎是怔了下。

此時,候在門口的侍女已經打開了門。

屋外飛來一隻纖長尾羽的金色鳥兒,那施養在梧桐宮裏的鳳。

“白雉鳴叫——”珞葭的手禁不住一緊。

“戴國二聲,泰王駕崩。”

筆一沉,奏折上便被染了一朵墨花,異常地刺目。

珞葭低頭看了看,似乎輕聲地歎了句:“要重新寫了。”

想提起手將筆放置一旁,卻忽然發覺動彈不得,手分明是緊握著筆杆,但卻像是沒了絲毫力氣,連提起筆都十分地困難。

僵了會,才放鬆了手指,輕輕的“啪”一聲,筆垂落在紙上。

目光漸漸沉了下去。

下一瞬,卻是霍然抬頭。

門口,塙麒靜靜地站在那,手上端著一盞茶。

心不由地一驚。

珞葭剛想開口,卻見塙麒緩緩走上前賺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

“我好象忘記了給自己也準備茶了,我再去一下。”

珞葭目光朝另一張桌上的茶杯掃了眼,輕聲喚住了正要離開的塙麒。

“塙麒。”

隻是,他似乎沒有聽見一般,不但不停止,反而是加快了腳步。

“塙麒!”

這一聲,才止住了他的腳步。

沉默許久,依舊背對著的塙麒才喃喃地說道:“我沒有聽見,我什麼都沒有聽見,沒有聽見!”

鳳鳥的聲音,清晰而明亮,這附近的人,剛才該都是聽到那聲鳴報的。

塙麒也不會例外。

其實,如果可以,珞葭也希望剛才塙麒沒有聽見。可是,那仍無法改變事實。

珞葭一向清楚自己心性淡漠,可兩百多年來,時常會見到的人,突然地就那樣消失了,心底,仍是積起了厚厚的抑鬱之氣,堵得胸口發悶。

她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塙麒了。

走到他身邊時,握了握他的手,很冰。

“主上……”抬起頭看著珞葭時,輕輕地喚了聲,卻又咽下了所有的話,隻是緩緩地靠過去,額頭枕在她的肩膀上。

是不是有一天,他們也必須分離?

他們很少會有太親密的舉動,此時的塙麒,卻是環過手,緊緊的擁著身邊的這個人。也許他哭了,也許沒有,隻是珞葭看不到。

她隻聽到,他在她耳邊一遍遍地問著:“為什麼……為什麼……”

誰也沒有答案。

第二天,塙麒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

而他們仍是如約前往慶國。

遠遠望見淩雲山的時候,塙麒的目光裏透出淺淺的惘然。

在那座陌生卻熟悉的莊園前降下騎獸,在門口稍稍站了會,珞葭才走了進去。

莊內十分的安靜,確切地說,是一種死寂。

珞葭緩緩地走著,塙麒也是沉默地跟在身後。

穿過回廊,沿著青石徑,跨進庭院的時候,目光裏忽然出現一道暗紅色的身影。

珞葭在園門口頓了頓,許久之後,才走上前去。

庭院中,湖邊的石案上擺著一壺酒與四隻杯子。

在桌前靜靜地坐了會,珞葭才執起酒壺,為四隻杯子都斟上酒。

聽到聲音時,之前那道身影轉過頭來朝她看了看。

紅發翠眸,向來清朗的眼底,透著沉沉的哀傷。

而塙麒自走進這庭院後,便隻是怔怔地看著湖邊樹下的石幾。其實,那本來隻是後山的一塊普通石頭。是泰麒偶然去山裏逛了逛,莫名地看中了,央著使令馱回來,放在這樹下的。那之後,這便成了他的專座。記得後來還聽泰麒說,傲濫,泰麒的使令,似乎還為此生了好久的氣。

可如今,空蕩蕩地,十分地冷清。

那石幾的不遠處,草地上坐著的,淡金色長發,一襲玄色。

正是景麒。

他也隻是看著那一方寂靜,目光暗沉。

湖的另一爆是特意開辟出來的練武場。

長劍如虹,鋒芒淩淩。

是尚隆站在場中獨自舞劍。

六太則隻是站在場邊安靜地看著。

停下來時,尚隆隻是快步走到桌前坐下,沉默許久,才忽然輕輕地一句:“他說過,隻要再贏我一回,便能扯平了。”

珞葭放下酒壺,自始至終,沒有看過誰一眼。

此時,隻是端起身前的酒杯,與對麵擺著的那隻輕輕一碰,仰首一飲而盡。

尚隆看了看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酒杯,端起時,手指輕輕地摩挲著。緩緩地移過去,也朝那隻酒杯碰了下,又盯著杯子怔忪許久,才慢慢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