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敏舒重重點頭。
“最差最差的結果,我被找個理由關進去一年嘛。”
林巍攤攤手:“新總統上去,我就該被特赦了。”
“萬一是張弼舟”
崔敏舒麵露不安。
林巍卻笑了起來:“不會是張弼舟。”
“嗯?”崔敏舒一愣。
“你都幫我求來了那麼厲害的外援.如果樸議員出手,那張弼舟就絕無可能了——失去派係內的支持,李江熙垮台之後,張弼舟就什麼都不是。”
林巍目光灼灼:“這次,隻要樸議員願意出手,我們就能釣個大的!”
崔敏舒眼神閃爍著光彩。
而林巍卻親親她的臉:“客人來了,我下去忙。”
“我陪你。”
她說著就要換掉睡衣。
“你好好睡,我回來你要是還不睡,就別怪我今天又不睡了。”
他笑著威脅。
崔敏舒紅著臉,糾結著:“.這我哪能睡著啊。”
“行,那你等我忙完。”
林巍輕笑兩聲,眨眨眼便下了樓。
崔敏舒蓋著被子輾轉反側,心裏卻有些慶幸。
總算,能給他幫上了忙。
一樓客廳,安尚久抬起頭。
總算是親眼看到了那個傳聞中的男人。
他穿著寬鬆的黑色睡衣,中長發慵懶的披散在臉龐,幾縷碎發垂在臉邊,長眉濃而不散,雙眼黑白分明,隻是一看,便不自主避開視線,高大的身軀,走起路來不急不緩,卻給人一種步履堅定的感覺,一舉一動,帶著無法言說的利索感。
林巍露出笑意,安尚久便覺得滿麵春風,比起李江熙那笑起來也覺得有些淡然不親近的感覺,林巍一笑,即便隻是微笑,也給人覺得溫暖如朝陽般。
他毫無架子的揮揮手:“坐,永豪,辛苦了。”
“不辛苦,會長nim,東西在這。”崔永豪雙手拿出黑盒,林巍卻看也不看就放到一邊,仿佛這東西不值一提。
他隻是笑著按著崔永豪的肩膀叫他坐下:“沒吃飯吧?”
“晚上在車裏”
“知道你在車裏吃過,但現在都半夜了,我也餓了,一起吃點宵夜。”
林巍看著安尚久局促不安的站著,隻是微笑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坐著,不用局促,這次你幫了我大忙。”
安尚久這才連忙說著:“是我該謝謝您救了我一命,之前視頻通話的時候我還沒回過神來”
“不用客氣。”
林巍一擺手,打開冰箱,取出提前做好的晚餐,丟進微波爐熱。
按理說,該有保姆收拾,但保姆樸秀妍多少算是個自己人,林巍不想折騰她——平日裏,看孩子收拾家一天就要忙到晚,全年無休,她也甘之若飴,難得睡個覺,林巍不打擾。
崔永豪坐了一會,安尚久不安的扭頭低聲問:“平時也這樣嗎?”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不搶著做?”崔永豪回完,隻是搖搖頭道:“坐著吧,會長不愛那些沒用的規矩。”
林巍哼著小曲,找出飲料,將微波爐的東西弄出來,把米飯也熱過,揮揮手:“來餐桌吃。”
崔永豪這才起身,過去坐到對麵,安尚久很不習慣這種相處方式,他可從沒有被李江熙這樣對待過。
林巍將飲料遞給崔永豪,卻給安尚久和自己倒了紅酒。
“早就聽聞安尚久的名頭,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林巍開口便是誇讚,讓安尚久恍惚間,回想起自己往日崢嶸歲月,嗬,他何曾幾時也算是個人物,如今,不過喪家之犬,蒙人救濟
“不敢當,您才是真正的大人物,過往在李江熙手下做事,若有得罪您的地方,還請您原諒。”
安尚久態度卑微。
林巍卻舉起酒杯,笑著與他碰杯,一口一個誇讚:“都說安尚久義薄雲天,你底下的人鐵板一塊,打問到哪,都是安尚久講義氣,懂規矩的話,我有一些道上的朋友,都說你十年前威望不遜石東出
為了兄弟能急流勇退,在李江熙手下過了十餘年安穩日子,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出的明智選擇。”
林巍話雖如此,心裏卻實際上略有鄙夷。
比起石東出,安尚久差了不止一籌。
給李江熙當了那麼多年狗,到頭來也隻是一條狗而已,道上雖然確實有他義薄雲天的名號,但丁青不講義氣嗎?可誰會隻誇他講義氣呢?
如今林巍的金門建設與未來建設堪稱兩大南韓兩大龍頭,固然少不了林巍收購趙氏集團的功勞,可實際上,丁青是不可或缺的關鍵人物,他的商業手段頭腦,也絕非常人可比。
而安尚久呢?
在林巍看來,他遠不如尹昌南或崔永豪。
崔永豪能力有限,真讓他混跡街頭,就是被安尚久當馬仔的命,可他自知能力有限,保持忠心做事,從不畫蛇添足,這便能以重用。
尹昌南有野心,混跡街頭說不準還要比安尚久更犀利,卻也自知在如今的集團他的上限所在,洗白上岸就心滿意足,作為集團高層享受,也不去渴望自己能力以外的事,野心有盡頭。
安尚久呢?
他就是又菜又愛玩的那種。
但安尚久看著林巍此刻滿臉感歎笑意的樣子,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林巍對他的真實看法的。
此時此刻,他遭受許多,早已沒了銳氣,聞言,隻覺得心頭一酸,強笑著,卻多少有些心懷感激:“多謝林會長的讚賞,但.不敢當,如今的我,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廢人罷了,若沒有林會長撈我一手,如今恐怕生死難料。”
林巍順水推舟,感歎他遇人不淑,幾杯久違的紅酒,再加上林巍噓寒問暖,沒幾句話,就讓安尚久打開話匣子。
崔永豪隻顧吃飯,吃飽喝完飲料,便自覺收拾了東西洗漱幹淨,林巍一抬下巴,他便自覺拿了些下酒小菜又擺上。
半個多小時,安尚久便聊得兩目垂淚,發出感歎:“我隻恨不能早些和林會長認識,若是能有人早早告訴我這些事,我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無妨,什麼時候改變都不晚,安尚久xi,這次,就是機會。”
林巍認真的看著他,嚴肅道:“你是破局關鍵,能否扳倒李江熙,能否讓他血債血償,說到底,還是要靠你才能做到。
我願為你提供幫助,這一次,我們齊心勠力,絕不會讓這狗崽子再逍遙下去!”
安尚久重重點頭,一口飲盡紅酒:“您放心,等明天,我就想辦法秘密聯絡以前的兄弟夥,到時候集體指認他,絕不可能讓他跑脫了!”
林巍這才欣慰的笑了起來,站起身,握著他的左手:“好漢子!之前和你視頻時我還想,這安尚久怎麼是這樣的人,隻有現在親自聊過,才知曉你這一路有多不容易。”
“慚愧.”
安尚久還想說些什麼,但崔永豪卻突然開口,看了看表道:“安尚久xi,該走了,林會長明早六點還要去檢察院接受調查。”
“永豪,沒事,難得聊得這麼開心.”林巍故作不滿。
“會長nim,您要注意身體。”崔永豪卻九十度鞠躬。
安尚久急忙也作勢離開:“是我的錯,您早點休息,您放心,這件事絕不會出現半點差錯。”
“永豪也還年輕,有時候太直接了些,還請尚久xi多擔待,事成之後,我保證不會委屈兄弟。”林巍認真的看著他。
“您放心吧!”安尚久連連保證。
隨後崔永豪就拉著他出去。
安尚久坐到車上,難掩恍惚感慨神色——見麵之前,他隻知道林巍殺伐果斷,成熟異常,可真聊起來,兩人聊到了過往崢嶸歲月,卻總能有許多共同話題。
都是街上混跡出來的,林巍放下會長的架子,隻以道上人的身份來和他聊,無形之中,讓他覺得林巍多了幾分親切。
崔永豪瞥他一眼,收回視線。
嘖。
林巍拿起存儲卡,回到書房,播放查看過一遍視頻,心裏就有了數。
事情已成。
隨手將儲存卡放回盒子,存到保險櫃裏。
林巍起身,伸了個懶腰。
天蒙蒙亮,他也懶得再睡,精神依舊充沛。
撐著側臉,林巍眯著眼,走到窗外,望著朝陽升起的地方。
昨天什麼也沒幹,就是熬時間折騰自己一天,今天,安喜延也該上點幹貨了才對。
別說,林巍還真有點期待——期待看到她失望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