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的信雖然很厚,但主要是一張地圖,任務命令隻有一句話:二月中旬左右奪取箭筈關,截斷完顏烏魯大軍東援。
下麵有一個印章,陳慶還以為是都統製王彥或者都統製吳階,但當他仔細看清,竟然是川陝宣撫使張浚的印章,這是張浚親自給他下達的命令。
陳慶連忙在桌上鋪開地圖,是一張關隴軍力分布地圖,上麵標識得很清楚,女真萬戶完顏烏魯率兩萬金兵在隴右和河湟一帶,鳳翔縣的金兵兵力已增至兩萬,還有一萬金兵駐紮在郿縣和扶風縣一帶。
地圖上畫了三個箭頭,一個箭頭從隴州指向和尚原後背,一個箭頭從鳳翔縣指向和尚原,還有一個箭頭從郿縣指向和尚原。
三路金兵將會戰和尚原。
陳慶注意到了隴州的箭頭,在箭頭中部有一個紅色的三角符號,旁邊有備注,‘箭筈關’
也就是說,箭筈關正好扼住了金兵從隴右南下之路,而陳慶的任務就是要率軍在箭筈關阻擊西路金兵。
一切都還沒有發生,這還隻是張浚對形勢的判斷,他們判斷金兵會從三路進攻和尚原,時間在明年春天。
所以張浚才命令陳慶在開春前後拿下並占據箭筈關.
當然,這隻是陳慶的猜測,或許張浚還有更深的戰略意圖,比如給劉子羽和劉錡的軍隊南撤創造條件。
陳慶默默估算了一下,他在麟遊縣的時間隻剩下一個多月了。
..........
次日便是除夕,除夕和正月初一,陳慶給士兵們放了兩天假,還給每個士兵發了兩貫錢,允許他們出去尋歡作樂,享受人生。
軍營和校場上空空蕩蕩,將士們都結伴去逛縣城了,除夕是縣城各商家最後一天營業,也是最熱鬧的時刻。
但徐寧顯然沒有給陳慶放假的意思,一早,他帶著幾個徒弟趕著一輛牛車來到了軍營。
“你少給我討價還價,我在東京當禁軍教頭之時,你還在吃奶呢!”
陳慶無奈苦笑,他以為徐寧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真來了,今天可是除夕啊!
陳慶連忙舉起雙手,“你老人家別生氣了,我練就是了,我這就換上盔甲!”
他已經換上便服,準備上街去逛一逛,現在也隻能在徐寧虎視眈眈的逼迫下,重新換上盔甲,取弓上馬。
“徐大教頭,我該怎麼練?”
徐寧一揮手,“抬上來!”
幾個徒弟抬上來兩隻鐵籠子,裏麵全是一隻隻肥碩的田鼠,擠在一起嘰嘰吱吱亂叫。
陳慶眉頭一皺,“用老鼠當靶子?”
徐寧瞪了他一眼,不滿道:“你懂什麼?這個辦法還是周侗教我的,讓你脫離舒適區,能倒逼你盡快實現突破,我徒弟抓這些田鼠可費了不少力,別廢話了,五十步外開射!”
陳慶無奈,隻撥馬奔到五十步外,徐寧徒弟放出第一隻田鼠,肥碩的身體在枯草中亂竄,陳慶催馬疾奔,拉弓如滿月,一箭射出。
箭頭很準,可惜慢了一點,箭矢擦著田鼠的身體釘在泥土裏。
“再來!”徐寧大喊一聲。
陳慶再次引弓疾射,這一箭還是慢一拍,和奔跑中田鼠失之交臂。
“停!”
徐寧叫停了騎射,示意徒弟把田鼠抓回去。
他走上前注視陳慶道:“這兩箭為何都沒有射中,你找到原因了嗎?”
陳慶沉吟一下,“我看得很準,應該不是眼力問題,而是判斷不及時。”
“說到關鍵處了,第二個境界,箭在心中,實際上就是指判斷力,你第一眼發現目標,然後張弓搭箭射擊,這個時候,你應該判斷出目標最新的位置會在哪裏?他是怎麼移動,移動速度如何?會不會突然轉彎等等,所以你的箭射出,就不能在原位了,能不能射中就看你的判斷力是否準確。”
“等一等!”
陳慶忽然有點明悟了,“你的意思是說,其實還是要瞄準,不能閉著眼睛射,隻是瞄準後要判斷目標的移動軌距,這不是和我射移動靶一樣嗎?”
徐寧微微一笑,“不一樣,移動靶有規律,田鼠奔跑可沒有規律。”
陳慶還是有點糊塗了。
徐寧耐心地給他解釋道:“你在張弓搭箭之前已經瞄準了,心裏很清楚目標的精準位置,同時也開始初步推算目標會怎麼移動,然後你開始拉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