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季雄在寅時回到了蒼龍殿,調集所有蒼龍衛,用一個時辰的時間布置好了祭壇。
卯時前後,梁季雄吩咐蒼龍衛將文武百官和所有宗室成員全都召集到了蒼龍殿。
不到巳時,昭興帝也來了。
不想來也得來,這是每一個宗室成員的義務,皇帝也不例外。
祭壇之上,梁季雄親自誦念禱詞:
“北境圖奴,聚集賊眾,犯我大宣疆土,殺我大宣百姓,季雄奉詔討賊,生擒賊將涅古來,今獻予蒼龍真神,息真神之怒,慰黎民之殤,平社稷之憂,揚大宣之威!”喵喵尒説
寥寥數語,說的群臣熱血沸騰,老禦史王彥陽喊道:“聖威長老威武,我大宣威武!”
群臣神情激動,高呼大宣威武,平時最容易激動的公孫文,此刻倒是安靜了下來。
王彥陽還特地問了一句:“公孫侍郎,我軍旗開得勝,你卻麵帶愁容,莫非你心懷不滿?”
公孫文敷衍一句道:“我舊疾發作,有些暈眩,喊不出聲音來,我大宣受真神庇佑,今首戰告捷,也在情理之中。”
王彥陽笑道:“真神就在天上看著,公孫侍郎的舊疾來的真不是時候,莫非是受了真神的責罰?”
公孫文沒作聲,此刻不能與王彥陽爭辯,爭輸了爭贏了對他都沒好處。
涅古來被捆在祭壇上破口大罵:“宣犬,你們都是一群狗!待我大帝踏平此地,且將全城屠盡,為我殉葬!宣犬,你等記住……”
噗!
梁季雄砍了涅古來的腦袋。
一個三品原本不會這麼輕易死去,但涅古來的修為已經被廢了,和普通人沒什麼分別。
梁季雄把人頭擺在了祭壇上,昭興帝以為祭祀就這樣結束了,打算起身就走,不給梁季雄糾纏的機會。
可祭祀沒結束,梁季雄還有兩份祭禮奉上。
他把吳靜春和範國棟的人頭擺上了祭壇。
“罪臣範國棟,通敵賣國,欲以萬石糧草資敵,還被圖奴封為兩州領主,此賊十惡不赦,季雄奉真神之命,將其正法,將其首級獻予真神!”
一語既出,眾人嘩然。
碌州同知範國棟竟然通敵?
他還要給圖奴糧草?
不是說碌州早就沒糧食了嗎?糧食不都給湧州了嗎?
他還要給圖奴當領主?
難怪此前有傳聞,碌州有投敵之意!
“這狗賊當千刀萬剮!”
“千刀萬剮卻也便宜了他,到了陰司應叫他永不超生!”
王彥陽罵道:“有此州官,乃大宣之恥,有此同僚,乃吾輩之恥!”
群臣高聲唾罵,王彥陽看著公孫文道:“這廝比你還無恥!”
公孫文咬咬牙,忍了!
在這種場合下,昭興帝沒表態之前,公孫文絕不敢多說一句話。
昭興帝的表情極為複雜,他本應該和群臣一樣,為旗開得勝感到振奮,為範國棟賣國求榮感到憤怒,就算心裏不是這麼想的,他也能表演的很到位。
可如今有根釘子紮在了他心上,嚴重影響了他的演技。
這根釘子不是範國棟的種種罪行,而是梁季雄殺範國棟的借口。
他不談人證,不談物證,他說他奉了真神的命令。
在場的文武群臣和宗室成員對梁季雄的說法非常認可。
梁季雄堵了昭興帝的嘴。
昭興帝以後不能再給範國棟翻案,否則就等於違忤了真神之意。
梁季雄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奸滑?
範國棟不能翻案,吳靜春的狀況也是如此。
梁季雄指向吳靜春的頭顱道:“此賊借國難之際,販賣官糧,中飽私囊,卻還欺君罔上,說將官糧全都送往了湧州,
可憐湧州將士,矢盡糧絕,孤軍奮戰,至今仍以血肉之軀,死守險關!”
群臣瞬間安靜了下來,內閣首輔嚴安清問道:“聖威長老,您所說的是哪座險關?”
“不是哪一座,是三座!”梁季雄道,“自東向西,鐵狼、雙熊、羊角三座險關均未失守,湧州千餘將士,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仍與圖奴血戰!誓死捍衛大宣江山!
吳靜春顛倒是非,汙蔑將士倒戈投敵,我等偏聽偏信,卻寒了忠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