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沙白一笑,取過一蒲團,招呼太卜坐下,給太卜沏了一壺茶:“聽說皇宮之中有前朝大家李思訓的真跡,在下癡迷於丹青,本想暗自到皇宮賞畫,正巧遇到太卜,便以微薄之力相助。”
太卜歎道:“此番恩情,卻不知何以為報。”
李沙白笑道:“李某微末之人,但行微末之事,豈敢求太卜報答。”
太卜連連搖頭道:“李畫師如此自謙,真真折煞老朽,老朽雖不知李畫師道門,但知畫師修為,畫師與武栩一樣,距星官,隻一步之遙。”
李沙白長歎一聲,沒有否認:“李某空有一身修為,卻無這份肝膽,李某真想同太卜一樣,為大宣蒼生,手刃這無恥昏君。”
沒想到李沙白知道太卜是去行刺皇帝。
既然知道了,太卜也不再隱瞞:“可惜老朽思慮不周,終究功虧一簣。”
李沙白點好一杯茶,茶湯翻滾,呈現一幅畫麵,卻似一人昂首而立,獨自麵對千軍萬馬。
“太卜,昏君受蒼龍真神庇佑,身體之中還有饕餮殘魂,非一人之力所能圖之。”
“饕餮殘魂?”太卜一驚,想起了昭興帝滿身的嘴,“饕餮殘魂從何而來?”
李沙白沒有回答,反問一句道:“太卜為何不尋覓個幫手?據李某所知,京城之中,憎恨昏君之人無數,皇城司指揮使鍾參亦在其中,如有其相助,此番必定功成。”
太卜搖頭道:“鍾參性情迂腐,他怕連累皇城司,勢必畏首畏尾,屆時非但不能成事,反倒可能走漏了風聲。”
“也是,”李沙白點點頭,“太卜慮事周全,若非疏忽於毫厘之間,那昏君早已命喪泉下。”
疏忽於毫厘。
太卜重新複盤了這次刺殺行動,從頭到尾,都沒想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裏。
昭興帝明明中了毒,為何死而複生?
太卜實在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難道李沙白知道?
“老朽到底疏忽在何處?還望畫師指點。”
“豈敢豈敢,”李畫師又點了一杯茶,茶湯之中浮現出一名女子的身影,“太卜唯一的疏忽,就在這女子身上。”
太卜盯著茶杯看了片刻,愕然道:“山豔?”
李沙白道:“太卜可知此人身份?”
“朱雀宮一叛臣而。”
她就是一個叛變了朱雀宮的小宗伯,太卜實在想不出她還有什麼身份。
李沙白又問:“太卜可知,山豔如何進得皇宮?”
“她先投靠懷王梁賢康,意圖篡逆,梁賢康事敗被殺,她被昏君生擒,轉而又投靠了昏君。”
這件事情的始末,太卜非常清楚,而且不止他一個人知道。
李沙白又問:“山豔在朱雀宮當了多年的小宗伯,暗地裏又和懷王勾結多年,為何朱雀宮一無所知?”
“難道不是她行事機密?”太卜想了想,忽覺此事蹊蹺,山豔不僅是懷王的部下,還和懷王有私情,來往了這麼多年,朱雀宮上下當真沒人察覺?
“如此說來,莫非是有人替她遮掩?難道是大宗伯炎煥?”
“非也!”李沙白搖頭,“替她遮掩的人不是炎煥,是鬱顯皇,山豔是鬱顯皇的暗子,
她進皇宮,不是為了救昭興帝,如果沒有她昭興帝早就醒了,太卜,你卻低估了這女子,反倒錯手救了那昏君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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