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徐誌穹遍體鱗傷回了剿孽軍大營。
他在千窟山周旋了整整一天,掌握了饕餮外身的很多習性。
比如說饕餮外身很記仇,他非常記恨徐誌穹。
比如說饕餮外身要睡覺,在連續追擊了一兩個時辰後,他必須睡一覺。
最重要的是,徐誌穹弄清楚了中郎印不時失靈的問題。
別看中郎印就是個六品法寶,在饕餮外身上還真的有效發揮了功能,唯一的問題是,在饕餮不呼吸的時候,徐誌穹沒辦法和中郎印取得聯係。
饕餮的身體,仿佛是兩個世界的界線,到了饕餮體內,很難與外界取得聯係,徐誌穹無法回到中郎院,陶花媛也啟動不了法陣。
中郎印當時也蓋在了饕餮體內,如果饕餮不呼吸,徐誌穹就感應不到饕餮的位置。
饕餮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經常屏住呼吸追擊徐誌穹,可他屏息的時間不能太久,按照徐誌穹的推算,至多半盞茶的時間,饕餮必須換口氣。
他知道自己身體裏有中郎印嗎?
他知道徐誌穹這些天與他周旋,是為了掌握他的習性嗎?
這一點不得而知,徐誌穹無法揣度饕餮外身的智慧,也無法確定他的性情到底像野獸,還是像人。
除了饕餮外身之外,徐誌穹還了解了另一個怪物的習性。
寄生在他身體裏那個怪物,大部分時間需要睡覺,因為徐誌穹一整天都在作死,導致這怪物不敢睡覺,一度變得非常虛弱。
現在他睡得很深沉,徐誌穹潛入自己的內心深處,想看看這怪物到底是什麼模樣,但站在深淵底部,徐誌穹和那怪物之間始終隔著一層濃霧。
這層濃霧,應該就是那怪物所說的封印。
……
回到軍營之中,徐誌穹本想去看看二哥,卻被粱玉瑤於半途截住,拖進了營帳裏。
“別去找老祖宗,他正在氣頭上!”
這老家夥又生什麼氣?撿了一條性命回來,卻還不偷著樂麼?
粱玉瑤道:“粱賢春這兩天舉止怪異,一天往京城送了好幾封書信,時才又在給皇帝寫信,恰好被老祖宗撞見了,老祖宗沒說什麼,可我估計今晚他就要動手殺人了!”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別的事情可能看不準,但殺人的事情不會看錯,這是粱玉瑤的天賦。
昭興帝心機如此之深,但隻要動了殺心,就很難瞞過粱玉瑤的眼睛。
粱季雄真想殺了粱賢春,連收屍的地方都想好了。
大營後邊有一片野地,裏邊埋了不少敵軍的屍首,且把粱賢春剁個稀爛,扔在敵人的屍首之中,絕對不會有人察覺。
“二哥,這人殺不得,卻還有用處!”徐誌穹來勸粱季雄。
“能有甚用處?殺了祭旗不也是用處!”
“她與皇帝書信頻繁,證明皇帝當真要對剿孽軍動手了,知道書信的內容,我們也能事先有個防備……”
徐誌穹苦勸許久,粱季雄暫時放下了殺心,卻又責怪起徐誌穹來:
“我去殺那昏君,你為何讓太卜老兒攔著我?”
“二哥,你殺不了那昏君,當時他根本不在輦車裏……”徐誌穹把詳細經過講述一遍,把一部分計劃也告訴給了粱季雄。
粱季雄對徐誌穹和太卜的計策很是欣賞,但對一件事情很不放心:“收攏陳順才,卻沒那麼容易,這廝忠心,遠非常人可比,到了當日,若是收攏不成,得找個人把他絆住。”
把他絆住就容易麼?
陳順才是三品宦官,誰能絆得住他?
商議許久,也隻有一個合適人選——鍾參。
“且隨老夫去試探他幾句。”當天,粱季雄和徐誌穹用陰陽法陣潛入京城,去皇城司尋覓鍾參,卻得知鍾參告假了。
這幾日,京城之中因“古禮之爭”鬧得沸沸揚揚,幾乎每天都鬧出人命,要說這些事情和皇城司有關係,也的確有些關係,畢竟是在皇城出了人命官司。
但要說讓皇城司去查,卻又無從下手,這些人都是被聖恩閣打死的,聖恩閣的背後是皇帝,你讓皇城司怎麼查?
皇城司把事情查清楚了,然後再把皇帝抓了?
皇城司沒有抓皇帝的功能。
在這件事上,鍾參左右沒路走,所以幹脆不走了,告病在家,幹點自己喜歡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