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羅刹推了我一把,當我看到他那張慘淡的臉瞬時清醒了過來。
羅刹混跡於眾神之中閱讀著蒼生的秘密,卻不懷好意,他才是一個真正的魔鬼,我不是我不是,我隻是錯了我做錯了。我想著不由得伸出了鋼叉,動了殺機。
羅刹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我這才遲鈍地意識到跟在他身後意味著他將我看的一清二楚。我忙甩出鋼叉,他卻紋絲不動。
“夜叉,收起你那狗屁不值得多情!人是你殺的,少它媽裝意外,搞得跟未成年犯被慫恿似的!”他把頭往旁一偏:“你看那孩子。”
明而不亮的月光下,我突然發現剛才夜叉不殺的那個孩子,居然趴在窗口俯視著月亮底下的一切。那僅僅是個孩子,他並不知道那場殺戮意味著何事,但真正的殺戮是連觀眾都不會放過的。
“殺人是種藝術,你可以從中得到快樂,這就是天災跟人禍的區別,你要享受它,明白嗎?夜叉,嘖嘖”羅刹靠近我搖搖手指說:“殺雞前要把雞喂飽,殺人時要加以罪名。”
羅刹踱到男孩身邊時,那孩子竟像意識到什麼,猛地將頭一抬。羅刹俯下身在孩子耳邊低語些什麼,然後將他一舉丟下樓去,至此又是起幼兒夢遊失足事故。
“沒有人可以因為好奇而窺探他人的生活,除非是神,跟我。”羅刹笑著說。
人間的夜是不為人動的風景,如果說月光是夜的眼神,那星便是她強忍的淚光。通常情況下我通過獵物瞳孔放大的程度來判斷殺機,然而羅刹沒有眼神告訴我他的心情,他對於我來說注定是一個謎。
謎是人類設計的秘密,一個秘密的盡頭就是一個故事,在滬江大樓裏則是一個房間,一段被人鎖住的回憶。鎖住這扇門的人留下了鑰匙,因為他們再也不會出門去,他們真正地活在自己向往的世界裏,對時間毫無畏懼,直到滬江大樓消失。
一個人胎的羅刹,是被謎組成的,也許我於他也被這般看待,我無法看穿他,隻能粗略地解釋,一步步更接近他自己內心的羅刹。
我來到昨夜殺的那孩子門前,房間裏演繹著一段塵封的往事,窗外的人細細感受沉澱進內心,從此這也是他們自己的心事。
我起初很詫異,連一個孩子的命都有人有買,後來發現買他命的並不是一個人。
孩子的名字叫單一,十歲零一個月整。三歲的時候父親病逝,長大些聽說夜裏出門會見到不幹淨的東西,那時起他便開始希望夜裏能遇見一個鬼。他以為鬼就是死掉的人,自從父親過世母親便把他看得很緊,不讓他接觸別人,所以他特別希望能有個鬼陪陪他。
一一很孤獨,但是一一很堅強看到別的小朋友玩地開心,他從不鬧從來不哭,因為他是一個人,又能哭給誰看呢?
一一喜歡趴在窗口看人家家裏吃飯、做事,“我要是那樣的人就好了,哪怕就一天……”一一總是這樣想。
這天母親晚班早早安排他吃過飯鎖了門,又在鐵門上拉了鏈子出去了。一一爬上窗台一雙機靈的眼睛四處瞄著,像隻小貓。他看到對麵樓裏有戶人家在吃肉,旁邊那戶吃的青菜,呦,那大叔吃飯時怎麼不穿褲子呀?旁邊的大嬸肚子比胸還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