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坐在床邊上,扭頭看向了文傑。他的眸子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淡淡的琥珀色的虹膜之下藏的不知道是什麼。

他的手臂細得好似一根木棍,嘴邊都翹起了許多的死皮。

少年見文傑進來後略微地向後挪了挪,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仿佛要死在這間房間裏。

文傑有些奇怪,不過更多的還是尷尬,他默默地收回了伸出的手,輕咳了幾聲。

“你,不跟我們走嗎?現在……你的狀態很差。”文傑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不過他說的對,少年的狀態真的很差,臉白的簡直就像個死人一樣,似乎馬上就會猝死。

“咳……唔……”少年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捂緊了自己的嘴,手心處滲出了細小的血絲,眸子裏的血絲也密集地嚇人,似乎是因為幾天沒睡。

他低垂著頭,對麵前的兩人置若罔聞,一點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文傑顯然有些慌亂,這是他第一次應對這種情況,要是讓他去清理喪屍那還合得來,讓他跟人打交道還是去找別人吧。

這方麵,他就和冷夜凝一樣遲鈍。

空氣漸漸凝固,文傑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麼開口,汗珠逐漸在他的頭上滾了起來。

“不回去。”少年突然開口了,沙啞的聲音就像是上鏽的齒輪的轉動那樣,幹澀又難聽,和他的年齡完全不符合。

“不回去?不回去你會死在這的。”文傑隻得忍著尷尬地說下去,盡管說的大多是一堆廢話,但在這種狀況他根本不知道怎麼接下去,就更別說把他帶回去了。

房間又逐漸安靜了下來,少年就說了一句話,然後又將頭偏過去看牆上貼的花草樹木。

他像是刻意裝出來的,但又好像不是,可能隻是單純地不想說話罷了。也許,他隻安靜地死在這裏,前來營救他的人對他來說都隻是無用的施舍,這一切都無關緊要。

“咳,冷,你也看到了。”文傑退了回來,衝靠在牆邊的冷夜凝苦笑道。雖然他對冷夜不抱太大希望,但跟他聊聊起碼能緩解下尷尬。

唉,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幸存者還帶不回去,文傑有些無語……

“隊長,可能你方法用錯了。”冷夜凝淡淡地看著一切,目光始終停留在少年的眸子上。

少年低著頭,坐在床邊,將床上的被子向他這邊裹去。

他慢慢地將病床上白色的被子捂在他的麵前,無言地完成這一切,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冷夜凝仔細地看著他的所做所為,細細地想著。

“方法,我哪知道什麼安撫人的方法。我其實就是糙人一個,隻會打架罷了。早知道應該叫那個小姑娘跟來的,都講小女孩擅長安撫人點。”文傑無奈地笑笑,還指了指手臂處的肌肉,

“看吧,我隻會這個。”

“我試試吧。”冷夜凝慢慢地走到少年的麵前,蹲了下來,他直視著麵前的少年,。沒有說一句話,隻是單純地注視著他。

少年依舊沒有說話,默默地就這麼耗在這。

他不想開口,不想看任何人。

好煩!好煩!!!!!!

為什麼要到我麵前,你以為這樣能讓我回去,你怎麼不去死啊!為什麼要讓我回去,不能讓我死在這嗎!?連我最後的權利都不給我嗎?

說好的人道主義呢?說好的重視人的個性呢?你們這群賤人,來打擾我幹嘛!

說什麼救援隊,為什麼不把這世界上的人都殺了!為什麼不讓喪屍把人都咬死啊!況且,他們都死了就我留下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