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且慢,即便他們不說,此事也不難查。他們不說,隻能證明此事事關重大。”荊子言謹慎的說道。他頓了頓,眼神凜冽的看著他二人說道:“現在說,算你們坦白從寬,可如果被我查出來,你二人的罪名可就不止殺害本朝朝廷命官這麼簡單了!《大宸律》,故意殺者人為賊,判斬監候;故意殺害本朝朝廷命官者罪加一等,立斬不赦,外朝人也不免罪!”
他又緩了語氣,悠悠的說道:“雖說享有外交赦免權者除外,可我想問問你烏蘭涉兒,你在我大宸這麼多年,可有登記造冊?無登記造冊,你哪兒來的外交赦免,私自來我朝,我大宸亦能追究你們圖謀不軌之罪!”
隻見烏蘭涉兒閉著的眼睛,微微張開了一條縫,但隨即又合上,始終未出一語。柳靜頤淡聲道:“主子,不如屬下去問問那墨咄羽嫣!”
柳靜頤進入墨咄羽嫣的牢房,荊子言語焦震在不遠處等候。柳靜頤柔聲道:“墨咄娘子,我也是女子,我能理解你的苦衷,大人定能給你一個交代的。”
“姑娘,我知道你帶走了蘭兒,還請姑娘幫忙安置好他!”墨咄羽嫣跪求道。
“快起來,此事我會向大人陳情,請墨咄娘子放心!”柳靜頤安撫道:“我今日來,有件事想問你,我想知道,你們用來製冰的硝石,是從哪裏來的!”
聞言,墨咄羽嫣眼睛忽閃了一下,隨即眼神暗淡下去:“姑娘,此事我真的不知情,我隻知道,在我們計劃殺掉薛文奕時,定下利用種屍的謠傳來處理薛文奕後,烏蘭郎君就開始準備硝石,等到殺薛文奕的那一天,他已經儲存了大量的硝石。”
“你可知道,硝石製冰的配比?”
墨咄羽嫣點點頭,“我知道,硝石製冰的配比是1:1,所以當時除了用硝石,還需要大量的水。”
柳靜頤淡淡的說道:“所以你們選擇種屍,不僅是因為想用謠言恐嚇村民,也是因為這是你們處理屍體最好的辦法!藥田需要澆水,即便是運送大量的水,也不會被人起疑,同時用冰凍屍體,還能混淆死者的死亡時間,能夠給你們爭取更多的時間,讓紀家滅門!”
墨咄羽嫣痛苦的點了點頭,冷笑:“道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姑娘未經曆我的苦楚,又怎會體會我的感受,那種無法逃離的無助,有家不能回,隻能每逢佳節倍思親的苦楚,姑娘又怎能體會!”
“所以墨咄娘子,我同情你的遭遇,我想大人也會同情你的遭遇,既然你不知道硝石的來源,那你便好好休息吧,你既然是伽羅執政之女,想必不日便能返還你的家鄉!”
說完,柳靜頤退出牢房。“主子,墨咄羽嫣不像說謊,她的確不知道硝石的來源!”
焦震不明所以的說道:“既然這案子結了,他們也承認通過用硝石利用種屍來造成村民恐懼,那就可以結案了!師爺為何一定要追究那硝石的來源!”
“大人,推案不能留未解之謎,所有事情隻有證據確鑿,才能防止他們翻供。事事明了,等上麵複合時,大人也不會遭到他人挑戰!”荊子言解釋說。
三人走出牢房,已經子時。回到提刑司,荊子言才解釋道:“大人,我執意想查清硝石的來源,是因為我懷疑在隴右府內,有人私自采礦,否則這麼大量的硝石,他從哪裏得到的。硝石可用來做炸藥,所以我大宸對於硝石的開采,售賣都有嚴格規定!一旦有人大量購買硝石,一定會上報官府!”
焦震訝然,他沒想到一個案子能牽扯出另一件案子。私自采礦,在大宸可是重罪。他下意識的摸了摸頭上的烏紗帽,幸好還在!
他略帶哭腔的說道:“師爺,咱能先把這薛大人的案子結了,朝廷命官被殺,上麵催的緊,剩下的慢慢查!”
“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黴,為什麼每次這種大案子都讓我碰上!這些案子一個弄不好,就會掉腦袋啊,師爺!”焦震說道。
荊子言似笑非笑的說道:“大人,您為何不從另外的角度看,如果大人把這些案子都破了,大人的升遷指日可待!私自采礦,如果真的查處開采之人,可不是大人破幾個小案子能比的!”
聽到此言,焦震哭笑不得:“師爺啊,你怎麼還有心情打趣我呀!我還是連夜把薛大人被殺一案呈上去!”
說罷焦震一頭紮進了書房。荊子言跟靜頤回到東畫廳,“靜頤,明日去刺史府功曹處調一下這幾年開礦的文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