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等麼?”站在一旁負責與劉香聯絡的人開了口,是個女人的聲音。
阿拉貢內斯不滿的撇了一眼身邊的女人,她全身的裹在一件黑色的鬥篷裏,活像個修士,兜帽旁露出了長長鬈發。
“李,我想我才是這條船的船長。你隻不過是劉首領的派來的聯係人而已。”
“沒錯。但是再過1小時,潮向就要變了,到時候你就即不能乘漲潮進港。又沒法利用退潮離港。”
阿拉貢內斯知道女人說得沒錯,對於西班牙大帆船這樣笨拙的船隻來說,掉頭和轉向都是很不容易的,雖然可以用劃艇牽引,乘潮水進出海灣還是最好的選擇。
他隻是很不喜歡一個女人對他的指揮說三道四而已。即使這女人很漂亮,還能說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
“開始吧。”阿拉貢內斯下令道,解決這裏後,他將繼續北上,去找那個鄭一官的晦氣。
早已等候在甲板上的五十名水手翻過船舷,爬到二條劃艇上。這些水手大多數是馬來半島上的東南亞土人,許多過去就是劃著獨木艇,伺機搶劫商船的土著海盜。幹這個倒是老本行,僅有的幾名西班牙人是炮手,劃艇各有1門2磅輕炮――劉首領對敵人的火器似乎十分畏懼,非要西班牙人拿出足夠的火槍和大炮來。
他們身後的船上,劉香的手下也換乘了舢板,這些小艇上據說都是劉幫主最好的戰士。對這點阿拉貢內斯並不感興趣,反正他隻是配合劉幫主去奪取這些人的幾艘快船,抓些俘虜――劉幫主害怕敵人的火器。
“猴子們,好好的為天主教國王效力吧。”阿拉貢內斯毫不掩飾對這些膚色黝黑,賊眉鼠眼的土人水手的輕蔑,要不是東南亞地區補充歐洲人實在太困難,船上怎麼能容許這樣的低等異教徒存在,他們那歪斜的黃眼睛總是閃爍著殘忍又怯懦的光,阿拉貢內斯知道自己猶如一個馬戲團的馴獸師,鞭子和糖果時刻都得不離手,否則就會被活活的吃了。
西班牙大帆船要進入博鋪這樣的河口港,除了要乘著潮水,還要用劃艇來牽引,劃艇上水手危毫無遮蔽,很容易被岸上的炮火和滑膛槍所傷,險性很大。如果阿拉貢內斯麵對的是一個歐洲或者美洲設防良好的港口,他是不敢這樣做得。不過土人水手就是當炮灰,死掉一些他並不在意,而且這裏是中國,阿拉貢內斯深信中國人根本不懂海戰,更遑論給港口設防了。他的前輩們,多年前就曾在珠江裏搶劫船隻,縱橫如無人之境。
船上的炮手此時已經各就各位,舷側的炮窗業已打開,黑洞洞的炮口指向海岸上的幾處可能的目標。對自己的炮火優勢他是有充分信心的。那些中國人的火炮,也能算大炮麼?都是些對一個世紀前大炮的拙劣仿製品。
根據計劃,斯卡伯羅伯爵夫人號將在海灣內用炮火支援劉香的登陸行動,劉香將用舢板把500人運送上岸,目的是奪取停泊在岸邊的4艘鐵快船,這些船的戰鬥力劉香已經從諸彩老那邊投奔過去的人嘴裏知道了,顯然這船對任何海盜來說都是極有吸引力的。
諸彩老和穿越者的海戰給劉香帶來了幾個基本的印象:
鐵快船非常堅固,一般火炮打不透;
行動敏捷,速度很快。
駕駛這些船的人沒有大炮。諸彩老的人說,船上裝得是類似大號弩機一樣東西,根本打不準,但是他們有很厲害的鳥銃,打起來又遠又準。
憑借這些印象,海盜們將主要依賴斯卡伯羅伯爵夫人號的炮火壓製敵人,鳥銃再厲害,也不是大炮的對手。在炮火支援下,一股海盜將穿過博鋪的紅樹林,對敵人營地進行大肆破壞,吸引這些東方人的注意力,然後另一股海盜將伺機衝入港口,奪走在港內停泊的至少一艘鐵快船。劉香給他的頭目下了指示,務必要抓到幾名“澳洲人”。
為此,西班牙人賣給他們8條劃艇和專用的拖纜器材。海盜們得手之後會用劃艇將鐵船拖出港口,預定目標是至少奪走一艘。
阿拉貢內斯對這個計劃並無異議,但是他不大能理解這個中國海盜頭子為了這些鐵船如此的癡迷。在他看來,這種鐵船太過詭異,不用船帆船槳就能自己動的船,不是上帝的奇跡就是魔鬼的造物--在他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劃艇開始慢慢的拖動卡伯羅伯爵夫人號向港灣內前進,測水深的小艇在前麵引路。一切都很平靜。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阿拉貢內斯對身邊的李絲雅說,“我的船必須在退潮的時候離開,不管你們有沒有奪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