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足夠了。”李絲雅淡淡一笑。計劃雖然算不上她親自製定,也是參與其中的。在海盜們中間,她是唯一和澳洲人直接打過交道的人。去年澳洲人漂亮的襲擊讓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打擊,期間連一官都對她產生了懷疑。一氣之下,她聲稱自己的船要修理,回了澳門。在澳門的時候,她派人去四處打聽澳洲的人消息,他們留下了房子、貨物和奴仆,自己卻象人間蒸發一樣的消失了。
直到不久前,才有消息傳來,說在瓊州的沿海,出現了一群人,髡發短衣,還有一艘巨大的無比的鐵船。髡發短衣這個特點讓她立刻就聯想起了文德嗣,當年這個澳洲海商不就是髡發短衣麼?
為了一探究竟,她又駕船出來,鄭芝龍在福建忙於招安的事情,她就以客卿的身份投到了廣東的劉香麾下――李絲雅在沿海是個單幹戶,雖然時而也投靠在某個大幫下麵,繳納保護費。但是自己從來不參與各幫之間的戰鬥,隻對搶劫和冒險感興趣,憑借她勝人一籌的快船和大炮,她總是過得自由自在。
“文德嗣,你也在岸上麼?”她低聲的說,露出了讓人寒冷的笑容。
“李船長?”.伍2⓪.С○м҈
“?”
“劉幫主為什麼白天要送400人登岸?”阿拉貢內斯一直對白天中國海盜把400人送上岸去的事情很不理解。在他看來這樣的行動純屬送死。
“讓澳洲人打個勝仗。”李絲雅說,“他們雖然自稱是澳洲來得,可也沒否認自己的是中國人後裔。中國人打了勝仗都要喝酒作樂。”
“我們西班牙人也一樣。”
“喝酒作樂之後就不會那麼警惕了。”
“為了讓他們喪失警惕,就把400人送去送死?上帝!”
“花400個皮阿斯特就能得到這樣的結果,你覺得不合算?”李絲雅望了一眼阿拉貢內斯,和中國人比,光會一個勁的做人肉燒烤的西班牙人好像修道院裏的處女一樣。連可愛的意大利人都知道做大事的人不應受任何道德準則的束縛,隻需考慮效果是否有利,不必考慮手段是否有害。更絕的是,這些炮灰居然以為他們是為諸彩老服務的,諸彩老這個笨蛋恐怕日後要頭疼死了,想到這點她就覺得很妙。
阿拉貢內斯很吃驚海盜頭子能夠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同胞當成消耗品。而眼前這個女人居然隻計算招募他們的時候花了多少銀錢。在內心他無比鄙視。不過,異教徒的生死與他沒有相幹,拯救靈魂的事情,該由教士們來操心――而他阿拉貢內斯是最不樂意和教士們打交道的人了。
他忽然想起,眼前這個女人有一半的葡萄牙血統:“李船長,你還是基督的羔羊麼?”
“我經常去教堂,和您去得一樣多。”李絲雅帶著揶揄的笑容回答道。
“有舢板!”負責觀察的人推了一把薛子良。
“繼續觀察!”從剛才船隻開始轉向博鋪方向,薛子良就知道事情不妙,這次海上攻擊可能馬上就要開始了。
“好多舢板!”觀察的人驚呼起來,“密密麻麻,數不清――”
薛子良一把奪下望遠鏡,鏡頭裏的場麵真是蔚為壯觀,不下三十條舢板正在海麵上向博鋪前進,大船在後跟進。
250米……
200米……
鏡頭裏已經看得見打著赤膊,嘴裏叼著刀子的海盜,薛子良甚至覺得連他們的獰笑都看清到了。
“向博鋪報告,快!”
“報――報告――隊長,”正在呼叫的隊員忽然驚恐萬狀,“電話不通!”
月亮沉了下去,水天又變得漆黑一團,薛子良還沒聽到博鋪有警報的聲音――不知道烽火台上值班哨看到了這個情況沒有,看到舢板離港口愈來愈近,他拽過一條SKS,朝著最近的舢板開了一槍。
“砰!”寂靜的夜晚,槍聲特別的清脆,一發的曳光彈劃破夜空,快得象流星一樣,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小艇上似乎有個人影晃動了一下就倒下了。
早就有點昏昏欲睡的李迪聽到槍響,打了個激靈――自己差點睡著了!他趕緊抓起望遠鏡朝槍聲響起的方向看去,調節了好一會,忽然海麵上的舢板和船隻都變得清晰可辨。他嚇得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連滾帶爬的跑到烽火台上的值班室,裏麵有一台手搖式報警器,猛得搖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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