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節 紫明樓的女主人(1 / 3)

眾人為之氣奪。別說六十萬兩,現在就算籌三十萬兩出來,也得和廣東藩庫打一番饑荒才行。至於廣西的藩庫,廣西的駐軍自身還要靠廣東協餉,根本就指望不上。

呂易忠見氣氛有點低落,趕緊把話題岔開:“到底要用多少人馬、船炮,須得製台大人與撫台大人、何鎮商議了才能定奪。此事且放在一邊,先議其他。”

當下幕僚們又議調用何處的人馬、如何進兵,如何渡海,怎麼與當地的駐軍聯係等等。呂易忠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麵,他敷衍了一番之後,推脫自己還有急事,把會議托付給李息覺,自己先辭了出來。

一出總督府,他隻覺得渾身輕鬆,他的心情很是快活興奮。因為自己盼望已久的機會終於來到了。

這件事情他已經暗中籌劃了很久,隻等這樣一個機會的到來。雖然他預計到機會很快就會到來,隻是沒想到會來得如此的快。

此時他表麵上從容不迫,心裏畢竟還是有點著急的。鑽進自己的四人轎子的時候,他急不可耐的跺了了下轎板:

“紫明樓。”

轎夫剛剛要起轎,呂易忠覺得不妥,又跺了一下腳:“回公館去!”

他覺得此時去紫明樓不妥,現在要進剿臨高的消息還沒散播出去,等一會會議散了之後自然就傳開了。等裴小姐郭東主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自然會來請自己去。

想到這裏,他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得計。先讓這郭東主好好的彷徨一番,等到滿城風雨的時候他自然就懂了。

另外這郭逸雖然到得廣州才二三年的功夫,但是交遊頗廣,廣東城裏城外的豪紳大官基本上全都通過路子。要是他背後還有什麼狠角色硬靠山沒有露麵,這一記敲山震虎也足以讓對方顯山露水了。也免得自己出頭太急,白白碰一個壁。

接近正午的陽光照射在雕花窗欞上,鑲嵌在上麵的玻璃把反光照射在雪白的粉牆上。屋子裏陳設著紫檀木的桌椅家具,華美的泥金描花草圍屏;一架廣州城裏最奢侈的家什――等身水晶大照身鏡裝在精雕細作的紫檀架上,套著錦緞的鏡套;兩架收拾得纖塵不染的線裝書;一隻裝飾著走獸圖形的西洋琺琅彩熏爐,正嫋嫋地吐出沉檀的煙縷,淡薄的、若有若無的幽香在房間裏浮蕩。

牆壁上懸著一副不知名的山水畫家的掛軸,似乎表現著主人與眾不同的趣味。在畫的下麵,是一架式樣素雅的古琴,看那古樸的紋樣就知道是道地的唐宋古琴。又是價值千金之物。

這間整潔舒適的閨房,用綾羅錦繡和金玉器皿布置起來,顯得奢華而富麗。此時,房間的主人,紫明樓的女主人裴莉秀正在倚在懸著流蘇薄紗的月洞式門罩式架子床上,靠著白緞紅花軟枕酣睡。

接近正午的陽光照在牆壁上,室內原本幽暗舒適的光線變得漸漸亮堂起來。終於,她睜開了眼睛,似乎不習慣房間裏如此明亮的光線。她重新把眼睛閉上一會兒,從大紅雲緞被底下,慢慢地伸出來一隻雪白的胳膊,然後,又伸出另外一隻,悠悠地舒展了一下身子。

胳膊的膚色雖然雪白,卻顯得略過圓潤,兩隻絞絲銀的鐲子緊緊的箍著手腕。手鐲上用細鏈懸著小顆的祖母綠寶石。

“這惱人的陽光。”裴莉秀咕噥了一句,慢慢的從床上欠起身來,毫無淑女風度的打了一個哈欠。

按照明代大戶人家的規矩:她這樣的女主人一起身,不用召喚,隻要稍有響動,外麵的貼身丫環就會立刻顯身,邊說著些上人見喜的閑話,邊服侍她更衣盥洗。但是裴莉秀的閨房,卻是執行嚴格的非傳勿入的製度。任何仆婢,不經傳喚都不許進入她的閨房。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回了半天神,才似乎是忽然醒悟了一般,懶懶得從床上下來,拖著一雙繡花拖鞋,慢吞吞的走到盥洗室裏。

盥洗室完全是現代裝修風格。除了沒有閃閃發亮的不鏽鋼之外――不過這裏用得比不鏽鋼奢侈多了,全部是青銅做得水暖五金件。

她草草的脫掉衣服,從抽屜裏取出一個用過很多次的塑料發罩,仔細的把自己的一頭烏發盤起套好。又對著鏡子反複看沒有露出頭發的地方,才站到了浴缸裏。

用來顯示屋頂水箱的狀態,有點象船上的車鍾一樣的銅鍾的指針顯示在70%的地方,水箱裏的水足夠她舒舒服服的衝一個澡了。不然得話她就要拉一下銅鍾的把手。下麵的仆人們就會趕快把牛牽出來,驅趕著牛跑步帶動畜力踏板機來上水。這個上水過程至少也得十五分鍾。雖然有了現代化的浴室設備,配套還是太落後了。

洗完澡,她坐在盥洗室外的化妝室裏。看著盥洗鏡子裏的自己,雙眼浮腫――昨日她隻是在各包廂之間稍微應酬周旋了一番,就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了。這都怪紫明樓的朗姆雞尾酒獲得了太大的成功。朗姆酒,調上格瓦斯,再加上各種水果汁、蒸餾出來的花果草葉液,使得這種時髦的飲料千變萬化,一下子迷倒了廣州城市裏達官貴人。到紫明樓的人無一不以喝一杯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