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那是什麼?”
趙引弓沒說話,當即關照蔡實:把那個東西搞來。
蔡實馬上到船頭去招呼,說了幾句話,又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
“老爺!他非要一錢銀子,一個不知道幹什麼用的銅管子――簡直是敲竹杠……”
趙引弓劈頭蓋臉的截斷了他的話:“給他,把東西拿來!”
蔡實趕緊又取了,不多片刻,托了“銅管子”過來。趙引弓一把搶過,放在手裏抽拉了一下,又放到眼上看了看:沒錯,這是個單筒望遠鏡。
精工細做得黃銅雙節筒身,手工磨製的玻璃透鏡,這都表明這是一隻在本時空發明不久的荷蘭造望遠鏡。就算在歐洲,這東西也相當的稀罕。對外情報局知道湯允文有一隻,廣東的少數官員和有錢人家中也有。除了大明的軍將之外,多數人是拿它作為一種稀罕的西洋玩具。
沒想到在這杭州也有這麼一具望遠鏡!當然,杭州有天主教會,傳教士們用這種“奇技淫巧”的物件饋贈給當地的縉紳官員以獲取好感也是可能的。正如當初利瑪竇在廣東和北京的所作的一樣。
許可接過來看了看:“倍率不大,最多也就是1~2倍。”
“這是個伽利略式的望遠鏡。”周洞天說道,“結構很簡單的小玩意。”
伽利略式望遠鏡是最早期的望遠鏡,原理簡單,製造容易。不過放大倍率極有限,還有失真等一係列的問題,後來主要是充當兒童望遠鏡和觀劇鏡了。
可是在本時空,這東西卻是相當有用的軍國重器。到底是誰,才會擁有這樣一件極其罕見的西洋貨呢?他又為什麼要丟入水中呢?.伍2⓪.С○м҈
這種稀罕的西洋貨,並非簡單的能用金錢來計算。趙引弓到廣州“實習”的時候,見到過從歐洲進口的荷蘭望遠鏡。標價三四十兩銀子。望遠鏡隻是被當時的人視為一種“玩具”而已。市場需求極小。因為需求小,不象玻璃器、西洋布、香料、象牙之類經常有到貨,往往要一年二年才會有一二十隻的輸入。極其難得。主人是絕不會輕易為了取樂丟進西湖裏去得。
周洞天檢查再三,說:“好像丟在湖裏有段日子了,不是剛剛丟下的。”
筒身裏已經充滿了水,還有些淤泥水草的痕跡,顯然不是在湖底片刻所能造成的,大約是幾天前落下的,今天偶然又被龍舟上的水手撈起來了。
周洞天忽然問道:“老趙,你看著是什麼?好像是字。”
趙引弓接過來仔細查看。字體是極細的陰刻在筒身上的,若不是對著光仔細看,幾乎瞧不出來。
“龍眠愚者自作用器”。
字體全用小篆,要不是趙引弓在訓練班的時候苦練書法,這幾個字簡直就是天書了。他想了想,“龍眠愚者”應該是某人的號。從專門刻了字在筒上來看,他對這個望遠鏡是非常珍惜的。絕不是為了取樂拋入湖中,多半是失手掉入。
趙引弓笑著說道:“可惜不知道這龍眠愚者是何許人也。不過以我可以推理出這個人的大概摸樣。”
許可和周洞天都笑了:“想不到你還是個大偵探,願聞其詳。”
趙引弓推斷:此人是個家境優渥的儒生――家境一般的人不會用大把的銀子買這樣沒實際用途的稀罕玩意。沒有一定的文化素養又不會在望遠鏡上刻小篆;此人對新事物有濃厚的興趣,否則不會買一件冷門的洋貨,望遠鏡失落在湖底,說明他曾經在幾天前到過西湖,看過龍舟。他應該和杭州的天主教會或者奉教儒生們有一定的交往,望遠鏡很可能就是從他們的手裏得來的。
“……最後,我估計他的年齡不大,很可能是個年輕人。”
“這可不一定,雖然喜歡新事物的人以年輕人為主,但是孫元化、徐光啟接觸天主教和西方科學的時候都是中年人。也沒見他們食古不化麼。”許可說道。
趙引弓說:“我覺得年輕人會更樂意炫耀他們手中的新奇玩意。你看拿著IP手機晃來晃去的都是青少年,超過三張的人,就算買個IP也不大會一天到晚捧在手裏。所以我感覺此人的年齡最多也就是三十。”(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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