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節 真情與心計(1 / 2)

李絲雅和李默淚眼相對了許久,當初三姐妹在一起嬉戲無憂的日子恍如隔世一般。

“想不到我們姐妹還有相見之日!”李默顫聲說道,手中緊緊的攥著那隻紫丁香的絛結。這是當年李默親手編得,三姐妹一人一個。她自己的那隻早就在顛沛流離中失去了,沒想到妹妹還保存的好好的。

兩人訴說了多年來的相思之苦,問道這些年來日子,李默再也抑製不住心中壓抑已久的悲苦,邊說邊哭,惹得李絲雅也直抹眼淚。

“……多虧了初晴妹子在苟家莊接濟,後來又遇到了張大哥好心帶我去投髡……首長……”李默哭訴道,“姐姐和你外甥女在苟家莊,真是什麼苦都吃過,到地獄了走了一遭。”

苟家莊李絲雅當然知道,她勾結過苟二,讓他去當了一個沒起什麼大作用的閑子。真沒想到李默竟然在此人的莊子上飽受欺淩虐待,心中五味雜陳。

憤怒、愧疚兼而有之,然而說起來這也是李默咎由自取――回想起當初她一言不發的偷偷和人私奔而去,讓還在童年的李絲雅在心中留下了被拋棄被背叛的深深陰影。

看到她如今愧疚難當,哭得梨花帶雨,她心中卻莫名的有些快意。

“這些傷心事就不要再說了。”李絲雅悠悠的歎了一聲,“姐姐,你就這麼把我們丟下,好狠心!”

李默心中原本就愧疚,被她一埋怨愈發無地自容――她原本就是半奴才身份的乳姐,在李絲雅麵前低人一等慣了的。被她用這話一壓哪裏還吃得住,起身噗通一聲跪在李絲雅麵前,忍著淚道:“姐姐知道錯了。都是當年一時被迷了心竅,這些年吃得苦頭,也是姐姐咎由自取受得罰……”

李絲雅見她跪倒在地,心中得意:李默已經是重新認了她的主子身份。她這十來年混跡在外,要收服她,僅僅靠姐妹親情是不夠得,必須讓她服軟認錯,重建自己的威權才行。所以剛才這一句看似隻是小兒女的抱怨,實則後麵話中有話:李默姐妹的父母就是因為她的私奔而先後去世的,死後李默亦沒回來奔喪掃墓,以“不孝”的大義名分相責,再加上自己的主子餘威,由不得她不跪不服軟。

眼見她已經跪下認錯,李絲雅點到為止,當下滿臉不忍之色的虛扶她起來:“姐姐不要這樣,都是過去的事了,還說什麼對錯,姐姐吃了這許多苦,妹妹也沒能幫到你……”

李默那裏知道這妹子心中的彎彎繞,還當她顧念姐妹之情,不願讓自己太難堪,愈發感激。兩人又哭一會,便問起李絲雅和李荃這些年來過得怎麼樣。

說起這些年來得往事,李絲雅沒有多說自己的所作所為,隻是說這些年來一直在海上“混日子”――李默見妹妹一副出沒風波飽經風霜的摸樣,知道這些年來恐怕也是在海上幹什麼勾當,十之八九又是老爺當年做得“黑買賣”,不由得擔心起來。

她雖然這幾年來的生活和工作一直是在農場和醫院兩點一線,但是比起其他歸化民來得說能夠更多的接觸到元老。隻言片語能夠聽到一些政策和消息。她知道元老院對海盜是深惡痛絕,若不是能主動投靠的,抓到了不是去“改造”就得死路一條。不由得擔心起來,勸告了幾句不要再沾著有海水腥的銀子了。不論是回葡萄牙去和老爺一起過日子,還是留在澳門逍遙自在都不失為一條好出路。

李絲雅歎息一聲不願說話:她母親出身卑微,並未和父親舉行過天主教婚禮――實際她父親在葡萄牙亦有正式的妻子和兒女。父親和那邊的葡萄牙太太雖說寫信來說隻要她願意回去,就承認她正式女兒的身份,但是畢竟出身就矮了人一頭。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怎麼願意受這個委屈?再者回了葡萄牙,就得正正經經的梳起頭發,穿上滿是金線的裙子,日日在家中端坐苦挨著等有哪個紳士看中了自己或者自己的嫁妝來求婚……

她現在已經積攢下了一二十萬的財產,與其去葡萄牙過被人約束的日子,不如在這裏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好。

她說:“我娘是中國人。再說沒見到姐姐你,就是讓我去葡萄牙我也不安心。”她避而不答其他問題,問道:“姐姐,你在臨高過得還好麼?”

“好,好。”李摸擦著眼淚,笑道,“吳老爺人很好,初晴妹子待我也好。姐姐在衛生部做活,按月拿錢,你的外甥女也有書念――首長們對我們母女還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