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都有什麼話?”趙貴的耳朵一下豎了起來,警務部門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收集市井謠言,彙總之後轉交政治保衛局,供他們嗅探有無各種“***陰謀”。
“說法可多了。”柳嫂子東張西望了一番,這才把趙貴等人拉到牆角,低聲道,“有人說,澳洲人在廣州滿城挖渠清淤動了廣州的龍脈,傷了風水,所以會鬧瘟……”
趙貴搖頭:“挖溝清淤是好事啊,這麼臭,這麼髒的溝,又淤塞了,一下雨就髒水倒流……”
霍駿鳴略有文化,也不以為然:“自古龍脈不是大山高齡,便是長江大河,哪有把水渠暗溝算作龍脈的,不通,不通。”
“還有呢!”柳嫂子並不辨析,又說,“還有人說,是前幾個月的破獲的巫蠱案子,那法師曾經煉過疫鬼,如今便是疫鬼出來害人了。”
疫鬼旱魃之說在當時十分流行,這種說法市井流傳不足為奇。柳嫂子接著又道:“還有人說……”她把聲音壓得低若蚊鳴,“髡賊是行逆天之事,是海蛟犯真龍,罪大惡極,所以上天降下這場大疫懲戒髡賊,還說天命在大明,髡賊在廣東長不了……”
趙貴嚇得一跳,趕緊道:“可不敢亂說!”
霍駿鳴也道:“柳嫂子,這話你跟我們說也就罷了,不要在外麵亂說……”
柳嫂子道:“這個我省得!若不說給你們聽,元老院怎麼能知道外麵在傳這些話?總得有個對策好好治治這幫傳謠的才是。”
霍駿鳴隻覺得心裏膩味,心道你當個牌甲組頭,飛塵似的“官”,還要這麼趕著奉承澳洲人,當下挖苦他道:“柳嫂子,想不到你當組頭沒幾天就這麼赤膽忠心!”
“我又沒吃澳洲人的餉,”柳嫂子說瞥了他一眼,“算哪門子赤膽忠心?”說著她把洗好的衣服都歸置起來,“澳洲人是不是真龍,我是個小女子,不懂也不敢說,可是到了廣州之後,著實讓咱們老百姓過得些安穩日子。就說他們幾句好話,大約也沒人能挑出不是來!”
霍駿鳴幹笑幾聲,知道這女人不好惹,沒再說話。
“這是你要得東西,”柳嫂子說著從身邊的一個籃子裏取出一隻小紙袋,“一共二十五根,你可數好了!”
袋口折起來的牛皮紙袋裏裝得是老鼠尾巴,各個牌甲每天都要上交若幹鼠尾,作為滅鼠的憑證。
霍駿鳴有點嫌棄的接過來,放在隨身的標本隔離箱裏。這澳洲人真是吃飽了沒事幹,滅鼠也罷了,還要搜集老鼠尾巴!這也罷了――上戰場還講究個割首級領功――問題是,每周還要各甲都上交一隻完整的死老鼠。這回收運送死老鼠的事也是防疫隊員的活。上周他一個圈子兜下來,就裝了一隔離箱的死老鼠回來。他也不知道這死老鼠林首長要了有什麼用,總之就是必須有,大家都說林首長是把老鼠剖腹挖心,再拿個鏡子細細的看。至於看了有什麼用,便沒人知道了。
“這澳洲老鼠夾子倒是好用,可惜少了些!”柳嫂子說,“有些人家就是貪小,連個老鼠夾子也要貪了去,硬說丟了!非要保甲上再發一個給他,如今本來就攤不到一家一個!你說可氣不可氣?”
趙貴早知道這事,但是上級對此也無解,隻好說:“他原意多抓老鼠總是好的,等我再申請幾個下來。”
和柳嫂子的閑話還沒說完,謝掌櫃卻急匆匆的跑來了,他是亦是南剪子巷的牌甲組頭,管片在前麵。
“二位!”一看到趙貴和霍駿鳴他便高聲招呼起來了,“有情況!”
兩人都是一凜,這會組頭跑來說“有情況”,那決不是什麼小事,要麼有疑似病例,不然便是發現有被棄屍體。
待到謝掌櫃氣喘籲籲的跑到麵前一說,果然是在他的管段的支巷裏發現了一具無名屍。
“具體地點在哪裏?”
“剪子巷東支七巷。”
趙貴嚇了一跳,這地名他可太熟悉了――這不就是當初他和李子玉發現無頭屍的地方嗎?
霍駿鳴道:“走,我們看看去!”
過去街道上發現的無名屍,都是送雙山寺待認領,無人認領再送流花橋化人廠,但是現在,路倒屍都要懷疑可能是鼠疫感染死者,在送化人廠之前都有一整套的流程。
。您提供大神吹牛者的臨高啟明被禁的原因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