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卻是個伏波軍的上士,楊二東一看惹不起,隻好閉嘴。卻見又來了一股伏波軍,領章上的標記和米中尉他們不同,不知道是哪裏來得新隊伍,心裏暗暗納罕。
不一會,米龍韜和左路隊也收兵回來了,隊伍回來的時候喜氣洋洋,押著俘虜,扛著各種各樣的戰利品。敵人從村裏潰逃出去沒走幾裏路就被設好口袋陣的米龍韜的隊伍一網打盡,光俘虜就抓了七十多個,其他全成了水田裏橫七豎八的屍體。
米龍韜喜氣洋洋,連聲誇獎朱四他們“打得好”攻荔圩的時候幹淨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把土匪從村裏給逼了出來。
“說實話,一開始我還有點信不過你們中隊呢,沒想到老兄真是個人才!”米龍韜對朱四讚不絕口,“你帶的隊伍我也知道,都是臨時組建的烏合之眾,能上陣,能衝殺,這就算是上乘的表現了――能打成這樣,老兄是居功至偉。”
朱四被他一番誇獎,受寵若驚,趕緊謙虛了一番,說都是米龍韜“運籌帷幄”的好,自己隻是“堅決執行”到位。米龍韜雖然沒有接他的話茬,但是臉上也笑的頗為燦爛。倒是楊二東幾個頗為不平:這些明明都是李隊長想出來的,這朱四倒是恬著臉都算成自己的了。
不平歸不平,他們隻是普通士兵,又多年受“官大一級壓死人”的文化熏陶,自然也不敢隨意評說。但是私下裏免不了還是要嘀咕幾句。
荔圩經過一番土匪的禍害,除了幾個被丟下的擄來的女子之外,再也沒有居民了。天色已經落黑,這裏不便防守,距離西江也比較遠,米龍韜決定立刻收兵回徐崗。
徐崗村內依然戒備森嚴,雖然伏波軍打了勝仗,但是這些天來造成的緊張局麵依舊持續著,入夜之後街道上沒了人跡,隻有團丁和國民軍組成的聯合巡邏隊在巡邏。各處路口、橋梁上都點了火把和燈籠,設置了拒馬。
從徐崗周圍來避難的百姓不少,徐老爺因為澳洲人在村內,雖然擔心糧食不夠,也不敢公然驅逐,因而都被被收容在幾處廟宇和祠堂內。
因為外表的匪情不明,為了保持隨時能出動的狀態,各隊沒有分散號房子,而是集中露宿,以便隨時能出動。梧州中隊依舊被安置在打穀場上。點起幾堆篝火,夜間露水重,便用毯子將身子裹起來。
徐崗這邊派了幾個老頭和婦女來幫著他們燒水做飯。因為解圍,又殲滅了許多土匪,所以這頓晚飯是徐崗的“犒勞”,不但米飯管夠,還送來了雞鴨和魚鮮。
連續戰鬥行軍一整天之後,原本多少有些隔閡的戰友們感情增進了不少,初上戰場的緊張感也消失了,士兵們把長矛架在一起,圍坐在篝火旁狼吞虎咽的吃著飯。互相吹噓自己的戰績和別人的出的洋相。特別是在登陸戰中失蹤的幾個倒黴蛋――他們在山地和江邊來回打轉,又累又怕,好不容易才摸到徐崗來,有個看到徐崗村口站崗的伏波軍士兵居然放聲大哭起來。
說起來,這也怨不得他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迷路,萬一遭遇土匪下場不言而喻。他們在梧州訓練的時候就聽了不少土匪殘暴行徑的消息。掉隊或者迷路的伏波軍士兵,落單的歸化民幹部……一旦落入土匪之手都是必死無疑。
李普惇風卷殘雲的吃完了飯盒裏的米飯,又到大鍋前,又滿滿了舀了一飯盒的菜湯。
“你吃這麼多,當心撐著。”羅茂笑道。
“在梧州吃的太差了,難得見葷腥。”李普惇吧唧著嘴,“那糊糊吃的要了我老命了……”
在從廣州新兵營出發到梧州整訓結束,國民軍的主要食物就是“軍用口糧”――其中大部分還是發動機行動時期生產的,沒有消耗掉的難民救濟口糧――隻有快餓死的難民不嫌棄。
“阿伯,你們這裏倒是個好地方!”吃飽了的李普惇心情大好,
“要不鬧土匪倒也算不錯。”老人苦著臉道,“這一鬧土匪,地也種不安穩,桑也不敢采,今年的蠶也就沒養。少了好大的出息,攤派下來的開銷倒是漲了不少――這日子難過!”
“咱們把土匪剿滅下去,不就好過了?”羅茂說,“土匪我看也不怎麼樣,稀鬆的很!”
“副爺!你們有槍有炮,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咱們老百姓,一說到‘大天二’三個字,就和見了鬼似的雖說募了些個團丁,也是沒打過仗見過血的雛――今天要不是你們來,這徐崗可就遭要遭大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