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考究。”陳定看到靠著舷窗有一張小小的書桌,雖說沒有文房四寶,卻有固定的墨水台和文具盒,備有澳洲的筆和墨水,打開抽屜,還有一本整潔的印有“大波航運”和“白雲山號”水印的便簽,紙質厚重潔白,讓他愛不釋手。
隻是艙室內的鋪位甚小,剛好容納一人起臥而已。兩個鋪位正好一主一仆居住。難怪這次考察通知上特別告知每人隻能免費帶仆役一人。
吳毅駿帶著仆役回了自己的艙室,陳定便關照隨來伺候他的陳雸將行李收拾好,又從行李中抽出兩本書來,放在床頭,預備消遣之用。
船員此刻依次敲門進來關照:“船馬上就要開了!請大家都待在艙室裏不要亂走,不要上甲板。不要觸碰舷窗。船艙內不準吸煙!”
“這是何物?便器麼?”陳定指著每個鋪位旁用鐵架固定著的帶蓋子的白色搪瓷圓桶問道。
“這是嘔吐桶。”船員說,“吐得時候接著。”
這邊隻聽得外麵汽笛連鳴三次,整條船都震動起來,即使在小小的客艙內,也能聽到奇怪的嗚嗚聲。這第一次乘澳洲船的感覺真是太奇妙了!
隨著震動和轟鳴聲漸漸趨向平穩,船忽然一動。陳定趕緊扒著舷窗往外看,隻見船隻漸漸正朝著江麵而去,
“隻恨不能上甲板一觀這難得的美景!”
船到江心,因為今日天氣很好,便準許乘客上甲板漫步休憩,不過隻限前三等艙。四等艙有固定的“上甲板時間”,每次半小時。
一開始陳定等人還興致勃勃,在甲板上漫步眺望,然而船出了珠江口,風浪漸大,便漸漸地暈起船來。吳毅駿見狀,便趕緊叫他回艙室躺著休息。
這一躺,他就再沒起來,先是天旋地轉,接著便是大吐特吐,隨後的兩天兩夜的航程裏,陳定一頓飯也沒吃,隻是半夢半醒的睡在床鋪上,昏天黑地。迷迷糊糊間有人過來給他喂些又鹹又甜的水。
忽然他感覺到一陣晃動,發現是吳毅駿在搖晃他的肩膀,叫他起來。
“快到了!你也趕緊起來收拾收拾,都成啥模樣了!”
“我……我這是……”
“你都快睡了兩天了。船一會就要到臨高了。”吳毅駿催促道,“先洗洗臉,再吃點東西--現在不暈了吧?”
“倒的確不暈了。”陳定摸了摸腦袋,原本昏沉沉的頭腦也清醒了,腸胃也發出了一陣鳴叫,他驚喜的發現:自己的胃口回來了。
“這次多虧了陳雸,”吳毅駿苦笑道,“我和小福亦是暈得七葷八素,這兩天全靠他一個人照顧我們。”
陳雸忙道:“這是小人的本分。老爺莫要折殺小人。我看定老爺也是餓了,要不要去拿些幹糧過來點心?”
陳定這會餓得狠了,忙道:“要!要!拿我包裏的曲奇餅來!”說著他發現身上不知什麼時候蓋上了一條毯子,這灰色毯子順滑柔軟異常暖和,而且織藝相當高超,但用料是什麼他感覺不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吳毅駿的毯子。
吃過幾塊曲奇,又喝了一杯茶。吳毅駿便提議上甲板走走,吹吹風。
二人走上甲板,映入眼簾的便是瓊州海峽,兩岸田地綿延,遠處就是臨高,隱約間還有黑煙冒出,最近在廣州也出現了這種黑煙,聽聞這是澳洲水火之力所產出的,隻是這臨高的黑煙比廣州的更多。
忽然間他聽見邊上有一陣女子的說笑聲傳來,轉頭一瞧船舷的另一側有幾個穿著一式的澳洲人服飾的女子。她們都斜戴一頂棕色小圓帽,上身穿著一件棕色澳洲小褂,領口露出白色的領子,胸前打著黑色布條的結絛,而下身則是穿著一條棕色的打褶及膝裙,小腿上隻套著一雙黑色的襪子,露出了膝蓋。外麵還穿著著一件長大褂,有人扣著口子,有人卻敞開著。
雖說是嶺南,到底也是一月的天氣,這澳洲女人難道都不怕得老寒腿嗎?陳定早就聽說過澳洲人的奇風異俗--女子的裝束是其中傳播最多,討論最熱烈的。畢竟這種17世紀無論東西方都沒有裝束著實驚世駭俗,又充滿了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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