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鼎內血肉橫飛,鬼哭神號。
即便是褚凰,此時也難敵這自上古積攢至今的百妖身上煉化的魔性,被糾纏得疲於應付。眼見著自己的族人如同被收割的莊稼般,一茬一茬地落入那怪物口中,褚凰再顧不上對抗體內吞噬理智的魔性,長嘯一聲,化為原型。
銳目、細足,脛若鱗葉,翽翽其羽,五采備舉。身上的花紋,被稱是首載德,頂揭義,背負仁,心抱忠,翼夾信,足履正,以此來牽強附會他為海清河晏才現身的祥瑞。
此刻,那一雙重明眼金中透著灼燒通透的紅,每一根翎羽都化為藍焰魔火,為黑氣籠罩,已然是放棄了原本心性,任憑魔氣漸漸侵蝕,來換取足以抗衡這靈鼎的力量。
饕餮果真怕了褚凰,向後一縮,躲到了鼎身中,在透明的屏障中遊走,瞪著幾乎要脫眶的眼,伺機而動。
褚凰雖一時逼退了饕餮,卻也不能輕易脫身。那些個困住了他們的字符,是向妖族強行借力,都是虛影,即便被鳳凰啄了,被火燒了,也不過是化為字符落回鼎中,蓄力重新來過,甚是難纏。
鳳凰們抵抗到現在,已經變得行動遲緩,靈力不濟。褚凰瞥了眼那虎視眈眈的饕餮,知道再拖下去,恐怕還不到饕餮出場,他的同族便都要被煉化了。.伍2⓪.С○м҈
虞淵此時已與靈鼎融合,見褚凰徹底入魔,也便不再留情麵,憑空向前一抓,鼎內的褚凰便被扼住脖子提了起來。
那不費吹灰之力的架勢,就好似褚凰在他跟前,不過是一隻螻蟻。
褚凰被掐得動彈不得,但他身上的魔氣瞬間就反撲向了虞淵,鑽入他的皮肉,使得他額頭青筋暴起,皮下藏著蜈蚣一般,遊走著一簇簇黑氣。
然而就在虞淵要置褚凰於死地時,一陣尖銳的嘯叫穿雲裂石而來。
那嘯叫更像是淒厲的哭嚎,摧古拉朽,聲浪一陣高過一陣,如同疊加的綿延的弦音,瞬間震碎了虞淵與靈鼎千絲萬縷的連結。
虞淵隻覺得心脈俱斷,摘膽剜心一般,眼前一黑,噴出一口血來。
褚凰感覺脖子上力道一鬆,立刻便將魔氣彙聚到了尖銳的鳥喙,轉頭朝著鼎身撞去。那一處,恰是饕餮在窺視,見著褚凰飛過來,興奮得手舞足蹈,恨不能一口吃下這充盈著魔氣的靈體填補貪得無厭的空洞。他手一伸,扒著鼎身探出巨大頭顱的同時,靈鼎恰被他撐開一道縫隙,方才褚凰便注意到了這一點。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撞擊聲,那玉鼎劇烈震動起來,帶得地動山搖。一道又一道青光自撞擊處擴散開去。待終於平複,萬籟俱靜間,就聽著細微的哢嚓聲。緊接著,那靈鼎的邊緣,裂開一條頭發絲細的縫隙。
那縫隙如一道刺破寒冬的驚雷,停頓片刻,便向下劈去,半路裂成蛇信子般的開叉,齊頭並進地又蔓延到了靈鼎底部。那些借來的群魔亂舞的影,此時便被定住了身形般,忽然停頓在了半空。被他們困住的鳳凰們,立刻便掙脫出來,朝鼎外飛去。
下一秒,那些影便重新縮小成了字符,扭曲了片刻,便都成了薄薄一張紙的厚度,從那一道道細小的縫隙間溜了出去。
他們重新回到了虞淵的身體裏,在他薄薄一層顯出詭異青灰的皮膚下翻滾,沉浮。而此刻的虞淵,因著方才的重創,已是無法再作為容器承載這些上古至今所有妖族的魔性煉化的字符。
他的輪廓邊緣,開始滲出一些字跡的尖角,或一撇,或一勾,它們雀躍著,試探著,企圖從始終禁錮著他們的虞淵的身體裏逃逸出來,去往人間為非作歹。
虞淵眼前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五感盡失。可片刻後,他似乎模模糊糊地分辨出,前方懸浮著一個似真似幻的影。
那人眉心墜著鴉青色的寶石,皓雪凝脂、唇如激丹,戴著一頂金鑲寶蓮花冠,披著鑲嵌著紅玉的鮫綃長袍。一頭青絲披散到魚尾,尾上的紋路宛如凝著朝露與霜雪的藤蔓。
他那雙總是噙著笑意的湛藍的眸,望向虛弱無比的虞淵時,流露出了情真意切的心疼。
鮫人的歌聲,既可蠱惑人心,也可殺戮於無形。
“對不起虞淵,這是鮫人對鳳凰一族的誓言,我不過是踐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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