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晶撚著盤在對講機電線上的一根細小的卷曲的藤蔓，喊出一串“喂喂喂”。
邊上蹲著的男子呸掉嘴裏叼著的半截煙頭，低聲罵了句髒話。
盡管很擁擠，但周圍人還是給金晶留出了兩米半徑的空間，畢竟她剛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放倒了避難所的兩名士兵，將他們捆結實了丟角落裏。
不敢反抗的平民們覺得他們可能要一同被扣上叛亂的帽子被連坐清算，幸而因為信號問題此處與軍方根本聯係不上，而且對整個城市的轟炸任務也未能如期執行。
一定是出了什麼變故，然而電台也已經陷入了一片死寂。
離預定的轟炸時間又過了一小時，騷動了一陣子後，不明所以又待在同一條船上的“難民”們也都漸漸安靜下來，在夜色中疲憊地互依靠著，分享著有限的食物，唯有金晶依舊堅持不懈地用繳來的對講機呼叫著。
幸而片刻後，一聲清亮的“喂”從無線電裏傳來，引得周圍人矚目。
雖然電流的滋滋聲使得彼端有些失真，但金晶還是第一時間辨認出了那聲音的主人。
“白雅姐！總算聽到了！都還好嗎？”
樓白雅此時正在長白山的地下洞穴內，一個個懸浮的籃球大小的感應燈將這裏照得燈火通明，兩棵千年榕樹盤根錯節的根係為他們撐起了頂端。
幸好先前醫院通往長白山的傳送光圈一直保留著，這才在發生變故的第一時間將醫院的眾人和尚且能保持理智的妖族都分批傳送了過來。
“還好，都平安過來了。”樓白雅拿著對講機的手腕上，一對將她咬得皮開肉綻的齒印，幸好血已經止住了。她略帶疲憊地注視著地上被裹在睡袋裏熟睡的黃茸、孟希新、吳衣、杜鶯音、武福……低階的妖無法抵禦芯片的控製，她隻能在慌亂中給他們注射了鎮定劑，也不知醒來以後會怎樣，“你那邊呢？”
“進來了，最後一批。”金晶略過了中間過程，將繳獲的彈夾內的子彈來回數了幾遍，“我媽在吳中那邊……”
“那邊由狐族負責，我幫你問下。”
狐王清筠自黑市回來後，便聯係了幾大妖族氏族，商定好各自負責一個轄區，疏散人類，並將受芯片影響的弱小的妖族強製隔離，花妖和樹妖幫著以生物電波接駁無線電的方式維持各個妖族間的通信。樓白雅先前忙著一起安置醫院眾人，也沒顧上其他。
“謝謝白雅姐！”金晶暗自祈禱母親平安無事，“對了，軍方出什麼事了？剛戰鬥機全炸了。”
“不清楚。”樓白雅聽到這裏也是緊鎖眉頭。無論是軍方還是妖管所，目前都是失聯狀態。她總覺得整件事裏透著股說不出的古怪，他們就像被困在一個信息繭房裏。
“虞判官和你們在一起嗎？”
“沒有。”樓白雅俯身，將杜鶯音歪了的充氣枕頭推回去，“祝華在。”
在是在，但並見不上麵，底下的民宿都讓給了病患和受傷的人類，穿山甲的地宮讓出一部分給妖族住著，區域與區域間保持著物理隔離，每個區域都由一位修為較高的妖坐鎮著，穿山甲負責幫他們傳遞信息以及運送物資。喵喵尒説
“葛醫生呢？”
樓白雅沉默了。
事發前，她去醫院處理些事，而葛生瀾調休在家，夫妻倆最後一次通電話是四小時前，葛生瀾囑咐她乖乖喝藥，早點回來，他給她煲了湯。
分明處處都有能傳遞信息，幫忙尋找下落的植物，可偏偏沒有葛生瀾的消息，人間蒸發了一般。
同樣杳無音訊的，還有盛喻。
楚言一回來就得知了盛喻的防禦裝置遭到了破壞，他瘋了似地去找盛喻，卻隻見著被炸得隻剩半邊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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