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 章 自以為是(2 / 2)

“白澤從前不聽我勸,硬是將照海鏡給了那鮫人,好在這陰差陽錯的,也是留了一線生機。”

換下判官服,穿了一身藍格子睡衣的虞淵,在窗前背對著他佇立良久道:“下月初一,待息壤吸幹海水,便可露出那口井。”

小白虎一聽,耳朵豎起來抖了抖:“甚好,我可將白澤縮小,背著他穿過九口井、九扇門,隻是……”

“我自有法子令他睡去。”虞淵說這話時,很輕,輕如一片羽毛,像是怕它落下時會吵醒什麼。

“那一言為定。”陸吾跳到窗前,半個身子探出去,卻又回過頭來道:“我曾覺得,是你讓白澤生了執念,離經叛道,落得無疾而終。如今想來,我不過是恨我自己。若我當初能阻止他,他便不至於一去不回。我送白則回昆侖後便會消失,他不記得我,也是我的圓滿。可他若記得你,便將同我一樣,始終無法得到解脫,昆侖也不過是另一處囹圄。”

虞淵自玻璃映出的影中看著身後那幾支以他靈力維係,卻逐漸枯萎的白梅:“我知道。”

陸吾一閃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虞淵又立了會兒,才打開主臥的門,走進去,緩緩躺下。

他沒有睡,他在等。可又好似做了好幾場夢。關於生死,關於輪回,關於離別,關於重逢。

重逢,在多年前的今日,像是從一個漫長的夢裏醒來。他又見到了他,自此,晨光熹微,冰雪消融,蟬鳴悅耳,微風和暢。眼前的一切都褪去了灰白。活著,似乎又不再是一場酷刑,而像是春光喚醒複蘇前,漫長而寒冷的等待。WwW.com

他重生於這一日,也選擇於這一日安葬於過往。

靈力卷起花香,是一場爛漫而無情的雨,掠奪著心上人的記憶。那星星點點的碎裂,漸漸黯淡了光芒,沉屍於深邃的墨色中,化為心上人的淚。

虞淵低頭,親吻白則的眉眼。

他的夢中自此草長鶯飛,煦色韶光,再無那抹多餘的影。

可他並不知,金發紫眸的判官,早便倒戈向了他的心上人,不但陪他查明了身世,甚至還答應保管古柏化為的木劍,在白則失去記憶後,助他尋回真相。

初一,釣螯島,陸吾在狐王挑釁而起的混亂中,如約背著睡夢中被縮小的白則躍入殘影的井中,他的夢也是被香氣引導著的,層層疊疊地包裹著,如何都醒不過來。

白則迷迷糊糊間,似乎又見到了日精和月暉,它們像一對耀眼的太陽,一青一白,交替在洞中旋轉,它們每交替一周,便是洞中一日,是人間一年。

穿著道袍的男子合眼在一塊磐石上盤腿吐納。他的五官,是丟進人群中便無法辨認的平平無奇。他的師父曾教他存神丹田、抱樸守一,如今卻用在這一處,吸風飲露地熬這百日,為的是能與心上人雙宿雙棲,修成正果。

猶記得六歲那年,他得了場重病,自此便開了天眼,能瞧見五彩繽紛的“氣”,正一派的道士胡郢,因此收了他做弟子,可他卻留戀世俗,無心修煉,時常偷溜下山。他的師弟們,逐漸都在修為上超越了他,其中最為受器重的八名弟子,平日裏隨師傅開壇作法,入宮麵聖,後來鬧饑荒,他們將辟穀仙方教給百姓,幫著百姓挨過那幾年,“淨明八弟子”自此人盡皆知,百姓感念他們恩情,時常來拜謝。

玄誠便更要躲清淨了,常常是一個月才回來那麼一、兩次。胡郢先前曾得過一場重病,因此時常閉關,也不怎麼管他。

那日,玄誠去深山老林裏采藥,背著竹簍子往山上走,忽就聽著一聲悲鳴。

那悲鳴是來自獸類的,淒厲絕望中又燃燒著尖銳的憤怒。

玄誠忙跑到半山腰,就見著一隻脖頸套了鎖妖繩被勒得無法動彈的白毛碧眼的狐,它正被數名道士圍攻,他們早在這裏布了法陣,等著這妖狐自投羅網。而他們的餌,是一隻被困在陣眼的年幼的白狐,才巴掌大,尚未修成人形。

玄誠眼見著那白狐齜牙咧嘴的就要吐出內丹玉石俱焚,忙飛出自己佩印,定住那法陣。

眾道士見了頭頂佩印散著金光的“淨明派”字樣,又回頭看相貌平平卻氣定神閑的玄誠,忙都收了法力,行了見麵禮。

玄誠便道,這兩隻狐妖是他早先收了去,幫著捉妖的,這些時日放還歸鄉,路過此處,怕是引了些誤會。

那些道士對玄誠的說辭半信半疑,但都忌憚淨明派勢力,不敢得罪,收了法陣悻悻而去。

玄誠忙上前,解了那狐狸頸上的鎖妖繩,又去查看小狐狸傷勢。哪知剛聽得“小心”二字,手腕上已被小狐狸咬出一對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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