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時候不早了。”
“……噢”
古杉從未見過盲劍阿琅如此莊重,楞一片刻,這才先行出了淡泊居上了馬,伸出手來準備載上盲劍阿琅,然而後者卻一定也不急。
“再等等……”
“嗯。”
古杉坐在馬上,不再說話,過了大約一刻鍾,漁歌劍叟緩步從外麵走了回來。
“劍叟老爺子,我們要出去一趟,這幾日你可要照顧好自己。”
麵對古杉的叮囑,漁歌劍叟沒有理會,他徑直的走到淡泊居門口,緩緩從盲劍阿琅身邊穿過……
“還回來嗎?”
“……”
“走好。”
“……嗯。”
平日裏鬥嘴鬥的最為激烈的兩人,今日卻顯得冷冷清清……待漁歌劍叟進入淡泊居中,將門輕輕合上了,盲劍阿琅低頭淺笑,隨即上前一步捏住古杉的手背,用力一蹬,上了馬背……
就這樣二人同騎一馬,緩慢的出了鎖劍樓,來到門口關隘處,自從丘禮渠死後,這一塊的治安便由葉清漣負責,他目送的二人緩緩離開,對身邊的劍衛使了個眼色,後者在空中放出一支紅色煙火。
“快,小傷,快走!”
就在煙火升空的同時,盲劍阿琅突然催促起古杉,後者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卻依舊照著吩咐拍打馬腹,急速而奔。
“小傷……你猜猜在我的家鄉除了大婚,一個男人穿著最體麵的是什麼時候?”
“生辰?”
“嗬嗬……不對?”
“那是?”
“……”
這個話題隨著盲劍阿琅的沉默無疾而終……過了好一會,他才又再次開了口。
“小傷,往右邊走取道無涯嶺,快到斷陽峽時,提前知會我一聲。”
“好……”
古杉按照盲劍阿琅的吩咐急扯韁繩,二人胯下的快馬便轉入了小道之中。
“小傷,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盲劍阿琅這話問的突然,古杉怕他多想連忙回答道:“怎會,阿大哥與白大哥一樣,待我情同手足,幾句傷心時的責難,我又怎麼放在心上。”
或許是古杉的回應讓盲劍阿琅釋了懷,隻聽的他一聲輕笑,甚是平靜的說道……
“我這一生啊,原本家勢富足,姻緣美滿,孩子亦是乖巧,卻因這張嘴惹的家破人亡,孤苦伶仃。說來也好笑,像我這樣的災星了斷殘生才是最妥當結局,可當我自己出手戳瞎雙眼之時,那痛楚卻讓我畏懼了,求死更是成了癡妄,因此隻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苟活於世,我原以為自己這輩子就將這樣混混沌沌的走下去,卻不想老天垂簾,讓我碰到了你白大哥夫婦,他倆的善心和熱情,讓我重新體會到了活著的滋味,小傷……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你能體會嗎?”
“嗯,當然,我這輩子隻有一個親人,便是我的母親,後來她死了……那至親之情便再也無法體會,雖然後來我認識了老鬼先生,與他生活了三年,與其是說像親人,如今看來卻感覺更如同師徒……直到遇到了你們……白大哥,阿大哥,大小姐、劍叟老爺子,我才又再次感受到了那絲至親之情又回來了。”
或許是許久沒有和古杉交心了,盲劍阿琅一邊聽著一邊輕輕的撫摸了古杉的頭發,淡淡問道:“離斷陽峽大概還有多久?”
古杉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兩座山峰越來越近了,隨即回答道:“大概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盲劍阿琅聽完之後,略微擔憂的回頭傾聽了片刻,然後又繼續說道:“小傷,你阿大哥有些後悔了。”
“嗯?”
古杉不解這話的意思,但此刻道路越來越窄,馬蹄之下甚是坎坷,他不敢分神,隻能偏頭聽著。
“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如果有一天我不能為白老弟報仇,希望你能……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小傷忘記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