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階段的大明,就像是一間庫房裏,堆放著很多火藥桶,稍稍有些火星,就能引爆一個,這就是崇禎皇帝朱由檢禦極後的真實寫照。
黨爭不休,吏治腐敗,土地兼並,災害頻生,貧富差距,階級矛盾,建虜崛起,苛政層出……
上述存在的一係列問題,讓大明根本就消停不了,倘若處在天啟初期,就想方設法的解決這些問題,過幾年緊巴日子,大明還是有概率搶救回來的,可現在真的沒什麼希望了。
風氣壞了,想再給它扳回來,就不是說說那般簡單。
西安府,同州城外。
“田同知,此次率部進剿澄城、白水兩縣叛亂,就全仰仗你了。”
同州知州張泰神情動容,緊握著田慶和的手,“本州此次定要控訴沈騭忠他們,我同州治下出現叛亂之事,他們非但不想著分憂解難,甚至還驅趕華州境內流民,眼下朝邑一帶秩序很亂。
錯非是這樣的話,進剿澄城、白水兩縣叛亂之事,該由本州親率同州官軍、義勇鎮壓那幫暴民……”
“知州您別說了。”
同州同知田慶和說道:“同州出現這等事情,下官身為同州同知,本就該盡忠職守,您就在同州靜候佳音吧,區區一幫叛民,竟敢在白水、澄城兩縣作亂,下官定率同州官軍、義勇鎮壓叛亂,剿殺為首的惡賊!”
“好,好。”
張泰連連點頭。
蒲城、白水、澄城三縣治下,先後出現大規模的反抗浪潮,一些駭於動亂的群體逃離上述之地,這也使得華州、同州衙署先後知曉此事,然而在這件事情上,華州、同州方麵的反應卻是不一樣的。
以華州知州沈騭忠為首的地方官,更多的是想著如何推諉此事,設法把自己摘出去,確保自身利益不受損。
而同州知州張泰得知此事,緊急從朝邑趕回同州,與同州部分官員商榷平叛之事,譴派斥候刺探叛亂之際,抽調同州所轄州兵、衛所兵,並向同州鄉紳募集義勇,折騰許久,聚攏起一支數千眾的混編進剿軍,由同州同知田慶和親掌,要對澄城、白水兩縣叛亂的群體展開進剿。
“各部開拔!”
隨著數十眾騎卒策馬飛馳,傳達同州同知田慶和所下軍令,在同州城外聚集的各部隊伍,於各級將校的調遣下,開始按序向澄城縣方向進發。
“知州,您不該這般著急,就調遣精銳進剿兩縣叛民啊。”同州通判周梁,眉宇間帶著憂色,看向張泰說道。
“即便是調遣精銳平叛鎮壓,至少也要等西安府城傳回消息,巡撫衙門,布政使司,西安府衙,沒有一個傳達明確指示,您就貿然調遣精銳進剿平叛,倘若……”
“叛亂之事能這般拖遝嗎?”
張泰眉頭緊鎖,轉身看向周梁說道:“先前所譴斥候探明的消息,你難道不知嗎?據聞華州所轄蒲城縣,被一個叫蕭靖生的賊首,統領著所謂的農會勢力竊據。
他沈騭忠不管出於何等目的,沒有調遣精銳進剿平叛,但本州絕不能坐視不管,一旦叛亂蔓延開來,這影響到的不止我同州啊,甚至會影響到西安府、延安府兩地!”
到底是不了解陝西民情啊。
周梁聽聞此言,沒有覺得多熱血澎湃,相反心裏卻暗歎不止,對於這位赴任沒多久的知州,周梁真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可否認。
張泰的能力很強,麾下的那些官吏,多數都比較欽佩這位知州,可欽佩不能當飯吃啊。
過於剛正不阿,其實在官場上來講,絕非是什麼好事。
尤其是處在這等環境下。
“本州讓你挑選的驛卒,你挑選了沒有?”
見周梁沉默不言,張泰繼續說道:“這次本州定要狀告沈騭忠他們,對我同州做出此等卑劣事宜,還敢坐視治下叛亂不顧,這場官司,本州跟他們華州打定了,身為大明臣子,卻不顧社稷安穩,他們就不配做大明的官!”
“知州,此事要不要商榷一二?”
周梁心裏一緊,看了眼左右,抬頭看向張泰道:“您向西安府城呈遞同州事宜,這是份內之事,然涉及到華州的叛亂,最好別過多涉及,隻要叫巡撫衙門、布政使司、西安府衙知曉有這等事就行,倘若過多言明……”
“難道沈騭忠他們做出這等事情,本州看見了,卻要裝作不知道嗎?”
張泰擺手打斷道:“倘若是這樣的話,那本州算什麼?與沈騭忠他們同流合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