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說到導尿的事,唐潑的視線一個踉蹌,轉向了別處。

他的麵部因為眉骨、鼻骨的骨折,也打上了繃帶,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但他卻以虛弱而倔強的口吻說道,“梅青,你先出去一會會,我和我兄弟說幾句話。”

梅青悻悻的扔下手中的導管,白了唐潑一眼,臨走之時肩頭有意無意的撞了一下葉春景的背,用隻有兩人才聽清的音量提醒道,“小白臉,說話要算話哦,呆會兒把他的心思告訴我。老大去食堂打飯了,我去接她。”

梅青一走,唐潑的眼睛活力四射,四肢也狂躁不安的震顫起來。

葉春景慌忙按住他的身體,“唐哥,冷靜,冷靜!你也不想自己留下終身殘疾吧?”

唐波眼底滿是抑鬱,“兄弟,你剛才都聽到了吧,我一個大男人,她一個女人,居然自作主張的給我導尿啊。人家護士不讓,她還把人罵個狗血淋頭。”

導尿是要把導尿管插..入尿道的,想想那個畫麵,實在是讓人難為情,難怪唐潑反應這麼激烈了。

葉春景滿眼同情,“算了唐哥,你們好歹是這麼多年的閨蜜,知根知底的,梅醫生也就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唐潑苦笑,“這下倒是真的知根知底了!”

葉春景默聲,接不了這句話。

唐潑歎了一口氣,“兄弟,謝謝你做的一切,這兩天真是辛苦你了。”

“唐哥你千萬別這樣說,你這次遭遇事故我也有很大的責任,如果我不告訴你戴鳳書家裏的情況,你也不用受這麼大的罪了。”

唐潑眼裏亮晶晶的,“兄弟,我已經讓助理悄悄的把戴鳳書的媽媽接到省人醫來了,你說我要不要跟戴鳳書說一聲?”

葉春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唐哥,你還真的走了‘丈母娘’路線啊!”

唐潑的眼神純淨而溫軟,“可惜,我不能親自接她過來,但是效果是一樣的。老弟,我看不得戴鳳書眼裏的憂鬱,讓我很是痛心。”

葉春景輕撫他的胳膊,“唐哥,你有沒有想過,你花了這麼大的精力,吃了這麼大的苦頭,到頭來假如結果並不如你所願,你將如何?”

唐潑呆呆的看著他,眼底盡是茫然。

葉春景解釋道,“據我所知,戴鳳書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她如果知道了你為她做的事,她一定會感激涕零。但這和愛情是兩碼事,網上不是有那句話嘛:生命中有些人與我們擦肩,卻來不及遇見;遇見了,卻來不及相識;相識了,卻來不及熟悉;熟悉了卻還不如擦肩而過。”

這句話是黃金枝那回與葉春景酒後失意時發在朋友圈的,現在被葉春景活學活用了。

唐潑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良久才疲弱承應,“你是說,如果我用這件事暗示戴鳳書接受我的感情,便有道德綁架之嫌了是吧?”

葉春景點點頭又搖搖頭,“這事也不能一概而論。”

唐潑嗓音一振,“老弟,你剛才的話真的嚇到我了,我還以為自己犯了大錯!”

葉春景笑說,“我本來以為你會經常去探望她媽媽,甚至在和‘丈母娘’熟悉之後,經常邀請戴鳳書一塊回去看看,細水長流,在她需要一副肩膀依靠時能夠常隨左右。在不知不覺中,你們的感情猶如春起之苗,不見其增,日有所長,直到最後,一切水到渠成。而你現在給我的感覺,猶如炮彈飛車,大開大合,真叫人懷疑是不是用情於一時,最後始亂終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