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母向兒子慈愛的招招手。

時慕白看了沈廉一眼,走了過去,握住時母伸來的手,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聽說你發病吐血了,這麼嚴重,怎麼都沒讓人回來告訴娘一聲?”時母心疼的摸摸兒子的臉,雙眼泛淚:“好不容易養出點血色,這又沒了。”

時慕白目光微動,抬手握住時母顫抖的手:“娘打哪聽來的話?”

這事除了鎮上宅子的人,根本沒外人知道。

“我說的。”時二叔放下茶盞:“你也別怪二叔多嘴,吐血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瞞著家裏?”

“哦?”時慕白沒什麼表情:“二叔又是打哪聽來的?”

“嗐!”時二叔意味深長的瞥沈廉一眼:“這不是二叔去鎮上看你,被門房攔著不讓進,當時還生氣來著,這一問才知道原來是你發病吐血,不方便見,我一聽這還得了,急得水都沒喝,就趕緊跑回來了。”

“早幾天就知道的事,今兒才急得回來通風報信。”時慕白似笑非笑:“二叔還真是急人所急啊?”

“什麼早幾天……”

“難道不是?”時慕白笑容一收:“我都醒了好些天了,若二叔是今兒過去,門房是斷然不敢攔的。”

時二叔:“……”

“倒是綢緞莊袁管事過來了一趟,二叔進回的那批貢緞殘次嚴重,不僅染色不均,還發黴滑絲。”時慕白低頭撥弄了下左手拇指上的翡翠雲紋扳指。

聞言,時二叔表情微僵。

“雖已想出對策盡可能補救,但損失不可避免,既然是二叔負責的,那就負責到底。”時慕白抬起頭來:“一應損失,皆從分紅裏扣,我看二叔花錢眼都不眨,想來不差錢,那便扣個兩年吧。”

“什麼?!”時二叔兩口子一聽,猛地站起身來。

時二嬸當場就沒忍住:“兩年,我看你是存心搶錢!”

“不扣也行。”時慕白端起丫鬟剛衝泡好的熱茶,捏著蓋子撇了撇浮茶,卻沒喝:“那這筆錢怎麼撒出去的,就怎麼收回來,一文不能少。”

“你!”時二嬸哪裏肯,當即一拍大腿:“做生意本來就有賺有賠,你二叔又不是故意了,就當吃個教訓,改了便就是你,都是一家人,你何必這般上綱上線?虧咱們處處為你操碎了心,你卻拿咱們當外人,六親不認!”

“無規矩不成方圓,做錯事就該認罰。”沈廉走到時慕白身邊,直接護犢子對上時二嬸:“二嬸一句吃個教訓就想輕拿輕放,敢情當家做主的不是你們,一家吃飽全家不餓,不用對一大家子負責!”

“我給我侄子說話,有你什麼事兒?”時二嬸腰一叉:“一個二兩銀子買來的賠錢貨,地皮都沒踩熱就想爬到我們自家人頭上作威作福,你算個什麼東西?”

時二嬸話音未落,就聽啪的一聲脆響,時慕白手裏的茶盞被用力砸到了地上,嚇了所有人一跳。

“不好意思,手滑。”時慕白笑眸帶出幾分冰冷幾分淩厲:“二嬸罵誰賠錢貨?”

“我……”

“又是六親不認又是賠錢貨的,看來是對我們夫夫諸多不滿啊?”時慕白身體慵懶的往椅子上一靠,氣勢卻讓人噤若寒蟬:“既然如此,也不必繼續待在一個屋簷下,分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