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來往的香客眾多,兩人這麼坐在石階上實在過於紮眼,小歇了會兒便繼續起來趕路。
“也不知道主持方丈雲遊回來了沒有。”這幾年沈廉和時慕白年年都會來九峽寺一趟,主要就是想再讓那和尚給看看,結果人出去雲遊,一次沒遇上。
時慕白抿了抿唇,他比沈廉更在意這事。
雖說自從那次之後,沈廉身體就沒再出過問題,但他心裏始終不踏實。奈何方士早已離世,能找的也就當年看出沈廉異樣的這位九峽寺主持方丈。
“要我說,這事還是你瞎擔心。”沈廉彎腰捏了捏膝蓋,繼續往上爬:“這幾年我好好的連風寒都沒幾次,身體好著呢,有什麼好看的?”
“看看總歸是放心些。”時慕白頓了頓:“左右就是走上一趟,能遇到是緣分,遇不到也不強求。”
沈廉點點頭,知道爭辯下去沒用,當即悶頭爬山。就像時慕白說的,不過是奔波一遭,左右不過是受點累。
隻要能讓時慕白安心,倒也無所謂多來幾遭。
“前幾日聽人說看到了方丈,興許這次能見到。”時慕白摸摸沈廉的後背:“累就再歇歇。”
沈廉抬頭看了山道前後腿腳利索的大爺大媽一眼,咬牙:“不累。”
死要麵子活受罪的後果就是,等爬到山頂,沈廉膝蓋酸軟差點跪了,得虧被時慕白攙了一把,才沒出洋相。
這回兩人倒是趕的巧,剛進寺門,出來迎的小沙彌就道主持方丈雲遊回來了。兩人謝過小沙彌,在前頭給菩薩上過香,這才讓人領著去了方丈所在的禪房。
不想去卻撲了個空。
那方丈不在房裏念經禮佛,竟是扛了鋤頭去後山地裏種菜。
小沙彌原是讓兩人在禪房等候他去叫人,讓沈廉給拒絕了。
“既然方丈忙著,那我們過去也一樣,就是得勞煩小師父帶路了。”沈廉說道。
小沙彌自無不應,道了聲:“阿彌陀佛。”隨即便道:“二位施主請隨貧僧來。”
這寺廟不小,除去前頭的佛殿,七彎八拐的院子不少,離後山菜地著實有一段距離。兩人跟在小沙彌後頭,走了一會兒才穿林過徑到了地方。
離著老遠,就見一白眉白須的老和尚赤著肌肉虯結的上半身,腰係一塊白麻汗巾,在地裏一鋤頭一鋤頭,揮汗如雨的勞作著。
“那地裏忙活的便是咱們主持方丈,二位施主且過去便是。”小沙彌沒有過去打招呼,把人帶到便離開了。
兩人也沒在意,人就在那,不過幾步路的事,徑自便走了過去。剛在地頭站定,尚未出聲,方丈便自行停了下去,雙手杵著鋤把轉頭看了過來。.伍2⓪.С○м҈
目光在時慕白身上一晃而過,看到他身邊站著的沈廉時麵露驚訝。
“老方丈,好久不見。”沈廉主動朝方丈揮了揮手,蹲下來看了看地裏的菜:“方丈這菜長的不錯,想不到方丈還是一把子種地的好手,這開地是準備什麼?”
“這地空著也是空著,開出來再種點蘿卜大豆。”方丈放開鋤把,扯下腰間汗巾胡亂在臉上擦了擦,轉身走回地頭,拿起路邊水囊喝了口水,便不甚講究的坐了下來:“幾年不見,施主氣色瞧著比當年好了許多,能渡過命中死劫,必然是有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