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原在“趕”沈樂走,她倒是沒打算現在走,不僅不走,她還會去跟院長打聲招呼,並且要把小原下學期的學費交了。這個學費當然是小原學畫畫的費用,現在九年義務教育,花銷很小。高中和大學的學費,現在就可以開始存。
不像她那年代,讀個書那個叫憋屈啊。因為太苦,就直接放棄了大學,出去工作了。
小原是她資助的孤兒,小原是真的沒了父母,他家親戚又不想照顧他,所以被送來了這裏。小原是個倔強的孩子,他沒想過被人領養,所以沈樂很早就計劃了資助他的想法。
小原在畫畫方麵有天賦,是個人才就不能埋沒,憑著這條信奉的真理,最初步上社會的那會兒,沈樂就算天天吃饅頭,也要為他省下學費。
小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如果說朱華俞是沈樂唯一能信任的好友,那麼小原就是目前而言,唯一能依靠的親人。
沈樂自我調侃的說法,小原是她以後養老送終的保證。
經過時間的沉澱,現在想起來,沈樂覺得她搬家換手機號的做法,有些大題小做和冒然了,被找到又如何,又不是會要她命,她還能拒絕不是嘛。非要搞那麼大的動作,讓關心她的人擔心受怕。
內疚和慚愧讓沈樂心情不那麼美好了。說到底,還是因為認了爸爸,住進豪宅後,跟這些朋友就很少聯係,有了那段記憶,她對這些朋友的感情有些淡薄了,沒第一時間站在他們的立場想過他們的感受。
她因一場意外改變了內在,朋友們卻還在原地,對她的感情一點都沒有變化。
“那是誰?”看到生麵孔,沈樂有些緊張地躲到小原身後,指了指。
小原看去,笑她的膽小,“你也知道怕啊。”
“不廢話嘛,特意躲人家,哪有自己送上門的道理,這裏被抓住就太不值得了。快說,那誰啊。”沈樂往那邊瞧了又瞧,很快發現,這人有點眼熟。
這時候小原說:“別緊張,那是鄧叔叔,早些年就常常來院裏送些菜什麼的,不知是不是太巧,還是不湊巧,和你都沒遇上,你就沒見過人家了。”
“他人不錯的,靠賣菜和一些小飾品為生,常在院後的那條街上賣東西,賣不掉的菜就會送到這裏,都是他自己種的哦。”
沈樂皺著眉,細細打量那位帶著草帽,穿著土氣衣褲,儼然是個農民的人。小原這一提點,頓時茅塞頓開,這不是鄧墨嘛!
鄧墨一點都沒發現他的行蹤被發現了,將菜送到廚房,又跟小朋友們玩了會兒,揮揮手,走出了後門。
待他走出後門,沈樂後腳跟了上去。
隻見鄧墨在道路邊尋了個空地,將他所背著的麻袋放了下來,神奇的事發生了。
他從麻袋裏拿出一塊紅布擺放在地上,然後就是各種小首飾,小玩樣兒被他一一拿出,擺放在紅布上。途中,周圍還有人向他打招呼,這種現象,早就在他走上這條街時,就在不斷發生著。
周圍的攤販和周邊的居民大多都認識他,都跟他友好地打招呼,這現象,讓沈樂一度認為,她是不是認錯了人。
直到鄧墨拿下了草帽,當做扇子來扇,那張臉的輪廓,沈樂絕對不會認錯!
鄧墨化了妝,沈樂看得出來,他將自己特意給整黑了。一頭碎發是起床後未整理的淩亂,那招攬客戶,跟客戶推銷的恰恰而談,那特意帶著外地口音的普通話,在發現這一切都是他的偽裝後,那感覺,別扭的沈樂扭曲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