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出,本來在校場上肅立的軍士們起了一些騷動,不知是激動還是害怕,有人交頭接耳,嘀嘀咕咕起來。
“各軍肅靜!”呂渙真大聲命令道,這騷動才平息了下去。
沒想到這幫流寇來的如此之快,父親和李安平的援軍還沒趕到,他們就已經到達蓬東堡了,看來這群流寇是糧食將盡,不得不以戰養戰了。眼下雖然兵少,但也隻能激勵士氣,死守堡牆了。
說罷,呂渙真抽出腰刀,刀刃在午後烈日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身上的鐵甲,也散發著懾人的寒光。
“此戰,乃是為守護諸位的家園而戰!”呂渙真慷慨陳詞道,“敵軍勢大,然我軍據有堡牆之固,我蓬東堡牆下,他賊子來多少死多少!最重要的是,我們是官軍,他們是流寇!人再少的官軍也是官軍,人再多的流寇也終究是流寇,普天之下,豈有官軍不敵流寇之理!”
台下軍士們的情緒也被帶動,紛紛舉起武器,瞠目大呼。
見眾人士氣高昂,呂渙真將腰刀向南堡牆一指,喝道:“全軍!隨我殺賊!”
“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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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夥流寇終於到達蓬東堡城下時,見得堡牆上密密麻麻站滿了身穿鴛鴦戰襖的軍士,首領肖剛心中頗有些意外。
肖剛原是酉陽宣撫使冉躍龍麾下的一個把總。他三十五上下,左頰上有在戰場上留下的刀疤,因此得外號“刀疤肖”。平苗蠻時帶領麾下殺敵建功,授了個世襲的百戶,照理說應當是混得風生水起,事業有成。可偏偏他熱愛賭博嫖妓,薪餉與賞賜全都拿去霍霍完了,三十多的人還沒成家。
這幾年大明吏治凋敝,冉躍龍也發不下來軍餉,這肖剛不知哪來的膽子,帶領手下弟兄鬧餉,原本發給些餉銀就能平息的事,卻遇上了冉躍龍這個愣子上司,竟將肖剛以謀反論處,領兵來討伐肖剛,肖剛隻得匆匆帶領弟兄們逃竄,淪為流寇,一路劫掠為生,已經是事實上的“造反”了。
肖剛一路上路過的防堡,大多是人跑得精光,少部分敢於抵抗的,主官也是舉棋不定,以至於被弟兄們輕鬆攻破。冉躍龍短於政事,長於練兵,酉陽的土司兵在大明境內已經算是強兵。即使這次肖剛一行竄逃得匆忙,沒攜帶什麼鎧甲和弓弩,肖剛也斷定他們一夥人比普通的大明衛所兵要強得多。
現在看來這蓬東堡的長官是吃了豹子膽了,敢據堡死守,但哪怕付出一些犧牲,肖剛也要把蓬東堡攻下來,隻有這樣,自己才能進入黔江縣城,帶著弟兄們快活一番,說不定還能占據縣城做個大王,這誘惑不可謂不小。
肖剛軍隊離蓬東堡二百步站定。隻派出了一個小兵,去堡門外喊話。
“弓隊不要放箭。”呂渙真命令道,“本姑娘倒要看看他想說什麼。”
“堡裏小民聽著!”那小兵大聲叫道,“我家大王宅心仁厚,此次出兵目標是黔江縣城,不是蓬東堡,速速打開大門為我軍讓路,我家大王保證秋毫無犯。否則,我大軍要將你小小屯堡夷為平地,雞犬不留!”
堡牆上眾人沒有做聲,但心中咬牙切齒。這堡門一開,是不是秋毫無犯還歸自己說了算嗎?誰知道這夥餓極了的流寇會做出什麼來。
呂渙真冷哼一聲,站起身來,朗聲對著兩百步外的流寇大軍道:“爾等原為冉躍龍大人部下,為何起兵造反,劫掠四方?爾等燒殺無算,喪心病狂,還有臉自誇宅心仁厚,真是恬不知恥!今日我全堡軍士同仇敵愾,爾等盡管來攻,看我盡取爾等首級,充作我蓬東堡的軍功!”
呂渙真一席話,堡牆上眾人隻聽得熱血沸騰,士氣一振。
這夥流寇沒料到指揮蓬東堡防守的長官竟然是個姑娘,聽罷後先是一怔,然後集體捧腹大笑起來,連那堡門外的使者臉上都露出不屑的神色。
“蓬東堡無人了嗎,盡讓一婦人來做指揮!”
“當真是男人都沒了卵蛋?哈哈哈哈哈……”
“小娘子長得不錯,一會兒爺爺進堡,來尋你玩個開心……”
那夥流寇汙言穢語不斷,呂渙真隻是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眼見那門外使者轉身要回,呂渙真輕聲吩咐道:
“韓大哥,射死他”
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從堡牆上竄出,那使者的臉上笑意未消,就被身後來的箭射了個透心涼,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目睹弟兄被殺,流寇大軍才停止了謾罵,臉上的笑轉變成了憤怒。
肖剛更是氣得手有些微微發抖,他拔出腰刀,一指堡牆,吼道:“全軍,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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