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前也是幾個女子在站崗,她們皆身穿布衣,手中拿了根削尖的大竹,便是當做長槍了。
呂渙真心中暗暗疑惑,這是軍營嗎?若不是秦良玉親口說這是軍營,她絕對以為這是座難民營。按照秦良玉治軍之嚴,怎會有如此潦草的軍營在石柱境內存在?
“是秦將軍來了!”門口守衛的一個女子叫了一聲,隨後窩棚、帳篷裏鑽出一個個人影出來迎接秦良玉,令呂渙真驚詫的是,這整座軍營,好像都是女子,沒有一個男子的身影。
“卑職恭迎秦將軍。”一個三十上下,與秦良玉差不多年紀的女子上來抱拳道。她身著粗布短打,其他所有女子也都是類似的裝束。
“何三妹!”秦良玉下馬道,“有些日子沒見了,這幫女兵現狀如何?”
那叫何三妹的女子麵色沉靜、皮膚黝黑,中等個頭,身材卻略微粗壯,像是個做田的農婦。看起來就是這個軍營的頭目了。
何三妹不緊不慢地說道:“營地已是大致建成,糧食皆由大圃寨供應,也未曾短缺。”
“嗯,很好。”秦良玉點頭道。“我給你們帶來了個統帥。”說罷,她拍了拍呂渙真的肩膀。
呂渙真上前行軍禮,抱拳道:“小女呂渙真,有禮了!”
與外表的自信從容相反,呂渙真心中此時情緒複雜:“這就是我要帶的兵?明明是一群女難民吧?”
何三妹上前單膝跪地抱拳道:“既是統領,卑職當執下官之禮見之。卑職何三妹,見過呂渙真統領。”
何三妹舉止一板一眼,臉上依舊是毫無表情,看不出悲喜。
“見過呂渙真統領。”其他女子們或學著單膝下跪,或道萬福,在這軍營的場合裏顯得有些滑稽。
秦良玉牽起呂渙真與何三妹的手道:“走,咱們去大帳再議!”
軍營中央便是那大帳,說是議事大帳,實際上隻是個稍大些的帳篷罷了。呂渙真一行進去一看,更是與其他帳篷別無二致,好不寒酸。
“何三妹,這營中有多少兵?”即使看起來如同難民,秦良玉仍然以“兵”來稱呼她們。
“共三百兵。”何三妹簡潔地回答道,“不多不少,都是女兵。”
秦良玉點點頭,又對呂渙真說道:“如何?這三百女兵交由你,可能訓練出一支能戰之師?”
這三百兵與呂渙真心裏預期的落差太大了。女子與男子體力相差甚大,戰場相搏劣勢明顯。呂渙真自己花了三年時間日日練武,才能做到戰場廝殺。這三百女兵要是想練成有白杆兵戰鬥力的部隊,何止需要三年時間?
呂渙真麵露難色,但是如此難得的機會怎能放過,她一咬牙道:“能行!小女傾盡所學,定要完成將軍期望!”
“好!有誌氣!”秦良玉讚道。“今後你這支軍便駐紮於此訓練,糧草由大圃寨供應,找祥麟要便是。所需軍械,可列一張單子送到兵造局管領秦民屏那裏,他來負責供應。“
“小女明白!”呂渙真答道,“隻是……小女不明,將軍為何單獨招募女子成軍?”
“不是我特地招募她們的。”秦良玉搖頭道,“這些女兵,本是各地流民,她們多遭匪患,或失去了雙親,或成了寡婦……都是無依無靠之人。
秦良玉攏了一下碎發,繼續說道:“我想的是,這些孤身女子,即便分下了田,也無力一人耕種,免不了會被些無賴惦記、欺負,於是我挑選了這些女子中身體康健,可堪軍伍之人,希望能練出一支女軍來。”
呂渙真點了點頭,到頭來這支女兵部隊的建立,還是來源於秦良玉對流民們的照顧。
“正好我身邊有了個你。”秦良玉麵帶微笑地說道,“你本就是女子身,又有武藝,知兵書,隨我行走軍伍已有半年了,是領導這支部隊最合適的人選。我在石柱縣城事務繁忙,不能親領,若是讓男子統兵又有所不便,因此隻得委屈你了。”
“小女不委屈。”呂渙真回答道,“能得到將軍如此的信任,小女十分欣喜。”
秦良玉點了點頭,突然朗聲道:“呂渙真聽令!”
“卑職在!”呂渙真對自己的稱呼已經從“小女”變成了“卑職”。
“本將令你為女軍統領,位同把總。汝定要恪盡職守,潛心練兵,我當定期巡查!”
“得令!”呂渙真抱拳道。
“何三妹!”
“卑職在。”何三妹的聲音依舊沒有波瀾。
“你熟悉軍情,當協助呂渙真練兵,盡心盡力,不可懈怠!”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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