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交代了諸多事宜後,便騎馬離開。呂渙真將全營女兵集中到營地中的一片空地上,開始訓話。

“本姑娘乃是呂渙真,是秦良玉將軍新任命的女軍統領!”呂渙真大聲宣布道,“爾等雖未經訓練,但亦當聽從號令,嚴守軍規!軍法無情,不問親疏,切勿以身試法!”

營中女兵們皆朗聲回應。她們曾經都是流民,但是到了石柱境內安定了下來,又有食物供應,精神麵貌也尚可。

“精氣神不錯,隻是還不是一支軍隊的樣子。”呂渙真心想,“古來男子從軍為傳統,極少有女子從軍的,這些女子雖說已入了軍營,但是並沒有把自己當成軍人,這是思想的問題,要改掉並非易事。”

那何三妹隻是站在呂渙真身後,依舊一言不發。

女兵們解散後,呂渙真單獨留下了何三妹。

“何三妹。”呂渙真盡可能用柔和的語氣說道,“或者,我該叫你何姐姐?”

呂渙真不知這何三妹是什麼背景,不過自己來到軍營就任統領之前,這何三妹應當是這支女兵的領導者,呂渙真初來乍到,必須要和這個前領導者搞好關係。

“不敢當將軍如此稱呼。”那何三妹還是神情漠然,“卑職不過比將軍年紀徒長幾歲罷了。”

“我也不敢當將軍這一稱呼啊。”呂渙真笑道,“秦將軍說了,我的職級不過是與把總相當,怎能稱將軍呢?你便叫我呂小娘子好了。”

何三妹點點頭,問道:“敢問呂小娘子喚卑職何事?”

“秦將軍帶我來到營地之前,你是這女軍的統領?”

何三妹搖搖頭道:“卑職不是統領,秦良玉將軍隻是還沒有決定好統領人選,讓我管著這幫女軍,在此地等候發落罷了。”

原來是個臨時管事的,呂渙真點點頭:“那這營地,也是你帶領這幫女軍搭起來的?”

“是,卑職以前沒當過兵,與這些女子們都是流民,是秦將軍收留了我們。將軍見我老實,能辦事,才讓我暫時管著這幫女兵。”

“怪不得這營地搭建的像是個難民營呢。”呂渙真想,“原來本就是難民們搭建起來的。”

“卑職深知這營地搭得不似個軍營。”何三妹繼續說道,“隻是卑職原本就是一農婦,也不知該如何搭建軍營。”

“沒事了,你已經做得不錯了。”呂渙真笑著安慰道,“至少姐妹們都有個容身之地,不用受風雨之苦了。”

何三妹點了點頭,道:“秦將軍令卑職協助呂小娘子練兵,卑職這就去差人給小娘子搭個帳篷居住。”

“不用不用。”呂渙真擺擺手,笑著說道,“今晚我要睡你帳篷裏。”

何三妹一怔,愣道:“小娘子這是?”

“你老成持重,又熟悉軍中情況,我欲命你為軍紀官,掌軍中紀律。”呂渙真侃侃說道。“因此今夜我打算與你長談一番,好好商量一下軍中軍紀製定、部隊編製等問題,如何?”

“既是呂小娘子吩咐,卑職必當盡力。”何三妹抱拳道,“隻是卑職從前隻是一介農婦,不通軍事,恐怕......”

“秦將軍派我來,不就是來練兵的嗎?”呂渙真笑道。“我就從你開始練起好了。”

這支軍隊三百人,完全由女兵組成,除了呂渙真自己,軍中沒人知道什麼是打仗。女兵們又都是從流民中選出來的,基本是文盲,要想立軍規,隻能用嘴說,寫下來是沒人看懂的。

呂渙真自從到達石柱的半年以來,見到的都是戰鬥力強悍的白杆兵,她那來自現代的靈魂,在現代見到的也是紀律嚴明、作風勇敢的解放軍。因此呂渙真心中給自己訂立的目標,就是要把這支女軍練成一支能打硬仗的精銳部隊。

自己來自現代,在各類具體技藝方麵,並不比古代人有優勢,但是呂渙真心中明白,自己比古代人先進的地方在於思想。在現代她所受到過的教育也告訴她,一支軍隊能戰的精髓,就在於思想與信念。

“練好這支女軍,要先教她們做人。”呂渙真心想,“要將她們心上蒙著的封建流毒清理掉,讓她們學會站直了腰杆子做人。這一節,不論練男兵還是練女兵,都是一樣。”

當天夜裏,呂渙真與何三妹討論了很久,決定將這支女軍命名為紅字營。秦邦屏與秦民屏所轄二營分別叫虎字營和勇字營,這女軍叫紅字營,一是因為女子綁發多用紅繩,二是因為上戰場時要殺敵見血,故命名為紅字營。

至於軍規,由於軍中幾乎都是文盲,現階段軍規宜簡不宜繁。因此呂渙真直接把“三大紀律”照搬了過來,作為紅字營的軍規。

第二日清晨,呂渙真讓何三妹挑選了九名信得過的女兵,何三妹任軍紀官,那九名女兵任軍紀軍士,今後這個小隊專門負責糾察軍紀、執行軍法。

營地中的空地上,這軍紀小隊在寒風中筆直地站著,接受這呂渙真的訓練。

“站直了!不許亂動”呂渙真大聲斥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