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渙真帶著何三妹與幾個軍紀軍士,來到了大圃寨。這批新到大圃寨的流民們正在馬祥麟一夥人的指揮下,搭建著自己的住房。活兒很累,但這些流民們的臉上無不洋溢著希望,來到石柱境內,意味著他們即將結束居無定所的生活,過上有飯吃、有田耕的生活。

無論什麼時代,老婆孩子熱炕頭都是中國人罪樸素的願望。

“何姐姐。”望著這些勞作著的流民,呂渙真忽然開口道,“你覺得咱們的紅字營,是不是該拉出去見見血了?”

何三妹的眼裏閃過一絲亮光,但是表情依舊鎮定:“小娘子所說的見血是什麼意思,卑職不明。”

“你看這些流民,肯定不少是因為遭了匪患,才流落至此。有流民,就說明有匪,我在想要不要讓紅字營的姐妹們,見見這匪賊們的血。”

何三妹麵無表情地聽著,她身後的幾個軍紀軍士卻是有些激動了起來。紅字營不少女兵們都遭過匪,剿匪,是呂渙真給紅字營的承諾,也是紅字營軍士們心中的渴望。

“小娘子要剿匪,卑職並無意見。”何三妹開口道,“隻是我石柱境內並無盜匪,小娘子難道要出境去尋?”

石柱境內一旦有流賊竄入,秦良玉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必定會即時派兵誅滅。然而她即使身為正三品宣撫使,也是沒有權力擅自帶兵出境的,救援蓬東堡,乃是收到了黔江縣令李安平的求援。若是秦良玉帶兵擅自出境剿匪,免不了會被言官參上一嘴,周圍地區的守備、操守們,也會對秦良玉的行為感到不滿的。

身為秦良玉的部下,呂渙真與何三妹當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剿匪一事,我等當細細規劃。”呂渙真回答道,“我去找馬祥麟商量一下。這剿匪不但是為民除害,也是為了我紅字營能夠變得更強。”

呂渙真走上前,拍了拍正親手幫助流民們建房的馬祥麟。

“真兒姐!”馬祥麟放下手中的工具道,“找我有事?”喵喵尒説

開過年來以後,馬祥麟也長了一歲,與呂渙真一樣有十六歲了。大圃寨的工作繁忙,馬祥麟從一開始的手足無措,變成了現在的遊刃有餘。他的麵龐因長期在戶外行走而變得黝黑了些,也成熟了些。呂渙真剛認識馬祥麟時他還稚氣十足,現在卻已經脫了許多稚氣,添了不少男子氣了。

“祥麟,我有一樁生意,想拉你入夥。”呂渙真嘴角上掛著神秘的笑,“咱們找個人少的地方聊聊?”

“生意?”馬祥麟疑惑地反問道。

......

大圃寨議事廳中,隻有馬祥麟和呂渙真一行人。

“我要做的生意很簡單,剿匪。”呂渙真率先開口道。“不過石柱境內並沒有匪,我打算出境剿匪。”

“你要帶兵出境?”馬祥麟皺眉問道。他顯然是成熟了不少,若是換做以前,聽到有仗可打,他定是歡天喜地,現在卻也學會考慮後果了。

“對,我要出境剿匪。”呂渙真盯著馬祥麟的眼睛說道,“你大圃寨要不斷安置新來的流民,我紅字營要為將士們購置火器,這些都需要銀兩。然而現在秦將軍那裏要協調整個石柱的流民安置,不會有多餘的銀兩撥下來,咱們得為她考慮,自己籌集些銀子,不是嗎?”

馬祥麟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真兒姐,你說的有道理,可是若周圍幾個縣的守備告到布政使大人那裏......”

“咱們不打旗號便是。”呂渙真笑道,“鎧甲輜重都裝在車裏運輸,咱們隻穿便服出去,沒人看得出來咱們是石柱的兵。”

馬祥麟顯然有些心動,他猛地站了起來,又思考了一下,低聲問道:“那麼真兒姐,需要我做些什麼?”

見馬祥麟同意了,呂渙真也麵露喜色道:“你差人詢問一下那批新來的流民,他們是哪裏人氏,在何處遭的匪,匪有多少人,長什麼樣,都問清楚。然後查出來離咱們最近的匪窩在哪裏,來告訴我。”

“包在我身上!”馬祥麟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呂渙真叫住他,“你手下一共五十軍士,能否借我二十人做弩手?”

紅字營暫時沒有遠程武器,弩手正是呂渙真現在所缺少的。

“行!我不但借你弩手,到時候出征之時,我還要跟你一起去剿匪!”馬祥麟兩眼放光地回答道。他在蓬東堡一戰後就沒上過戰場了,人一旦迷戀上了腎上腺素的感覺,便忘記不了,這次戰鬥的機會,馬祥麟也是渴望已久了。

呂渙真抬頭看著馬祥麟那興奮的麵龐道:“好,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