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渙真本想去大圃寨中尋馬祥麟的。不過好巧不巧,馬祥麟正好帶著人勘驗田地後回來,二人在寨門口碰了麵。

“真兒姐!”馬祥麟趕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自從呂渙真讓他別老往紅字營跑之後,二人也有好些日子不見麵了,“你要來找我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這還穿著髒衣服哩。”

“髒就髒了唄,說明你做事認真嘛。”呂渙真吐了下舌頭,“我來找你幫忙。”

馬祥麟笑了笑,道:“隻要不是挨軍棍的忙,我都幫!”

“就是......”呂渙真壓低了些聲音,“想麻煩你再查一下新安置的流民們,有沒有人知道一個左頰上有傷疤的土匪頭子。”

一聽到“土匪”二字,馬祥麟的神情有些驚慌:“真兒姐,你不會又要出境剿匪吧?那可就不止十軍棍這麼簡單了。”

“那是我的殺父仇人,是那日襲擊蓬東堡的酉陽兵頭子!”呂渙真神情嚴肅地說道。

馬祥麟仔細回憶了半晌,突然抬頭道:“是了,我也依稀記得,那日蓬東堡北牆底下,有個刀疤臉在指揮盾陣來著。”

“對,就是那家夥,他叫肖剛,是原來酉陽冉躍龍手下的一個小把總。”呂渙真說道,“他手下的兵可是酉陽兵,連尋常官軍都對付不了他們,這一年多以來他逍遙法外,禍害的百姓估計數以千計了。”

“你若問出了些肖剛的行蹤,我就作書告知秦將軍,請求她從重慶吳巡撫那裏討個諭令,咱們堂堂正正地出境剿匪,為民除害!”

馬祥麟點了點頭道:“若是如此,我當鼎力相助。我先派人詢問今年年內新安置下來的流民。等過幾天新的一批流民來到了大圃寨,我再派人詢問一下他們。”

“如此,我父仇得報了。”呂渙真對著馬祥麟,認認真真地施了一禮。

二人又聊了些有的沒的,呂渙真才轉身離開。

看著呂渙真離開的背影,馬祥麟歎了口氣,心道:“但願這次,別殺得人頭滾滾了,一個姑娘家,手上沾那麼些人命,算怎麼回事。”

隨後,馬祥麟又是一愣。

“論練兵,真兒姐的才能應該在我之上,我是什麼時候,把她當做了一個姑娘家?”

真奇怪!真奇怪!馬祥麟撓了撓頭,也轉身回了大圃寨。

......

在馬祥麟差人調查流民們的同時,紅字營鳥銃手的訓練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半個多月時間過去,她們的準頭還做不到每一發都能上靶,裝藥的速度卻比剛拿到火銃時快了不少,一分鍾裝填一發已經差不多能做到了。

不過戰場瞬息萬變,手忙腳亂、敵軍衝鋒之下,這個射速隻怕還要打個折扣。

泰昌元年九月初十,噩耗傳到了四川,僅僅繼位一個月時間的明光宗朱常洛駕崩!

在熟讀史料的呂渙真心中,這當然是意料之中的事。然而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件事情的意義便截然不同了。大明朝在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裏接連失去了兩位皇帝。萬曆皇帝朱翊鈞在位四十八年溘然長逝,新君繼位,本就時局不穩,結果這位新君,泰昌皇帝朱常洛,卻僅僅在位一個月,又暴病身亡。

此時的大明,東有後金圖遼,北有韃靼犯邊,廟堂之上黨爭不斷,江湖之下天災連綿、餓殍遍地。

一直以來被萬曆四十八年所謂盛世麻痹著的人們,終於隱隱地感覺到,這個傳承二百五十多年的王朝,已經搖搖欲墜。

由於朱常洛的迅速病亡,宮中為了這真空的權力,掀起了一場奪權的波瀾,最終,明熹宗朱由校有驚無險地登上了皇帝的寶座,並下詔在來年改元天啟。

關外,努爾哈赤手下的百戰八旗,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大明遼東的土地。在薩爾滸之戰前,大明君臣原本以為,這隻是成化犁庭的翻版罷了,豈料那努爾哈赤竟在薩爾滸一口氣打敗了大明四路大軍,後來又吞並了葉赫部,統一女真各族,現在已經成了氣候。.伍2⓪.С○м҈

原本關外的戰爭,除了朝廷加派的賦稅外,與大多數內地官員、百姓毫無幹係。然而,當曆史的車輪滾滾進入大明天啟朝之後,這場戰爭,將逐漸變得與每個人息息相關,最終,再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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