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整日在這裏都要閑出病來了。”呂渙真搖頭道,“就是看看書,去院子裏練練槍流些汗,什麼事都沒得做。”

“不上街逛逛去?”許纓笑道,“我聽說這幾日街上有百姓說,縣城裏來了支娘子軍,經常能看見有女兵在街上呢,問她們,都說是紅字營的。”

“有傳言?”呂渙真略微緊張了一下,“有沒有說紅字營欺行霸市、騷擾百姓的?”

“沒有沒有。”許纓笑著揮揮手道,“都說這幫姑奶奶們不像普通女子一般舉止得體,不過騷擾百姓之事還沒人報告過,隻講她們待人都還和氣,買東西也都給錢。”

呂渙真舒了口氣,說道:“看來軍規軍紀還是執行得不錯,也罷,有何三妹在,沒人敢犯軍規。”

“希望張鳳儀那丫頭別在外頭惹什麼事,她天天風風火火那樣,就怕闖禍了。”

“人家張鳳儀管隊比你才小幾天哪,叫人家丫頭?”許纓動手在呂渙真鼻子上刮了一下,“照這麼說,我比你大兩歲,豈不是能叫你女兒了?”

“哎!姐姐變媽媽啦!老了一輩!”呂渙真打趣兒道。

“好你個小丫頭也學得油嘴滑舌了,好的不學學老兵油子!”

兩個姑娘在房中隨手打鬧了起來。呂渙真在紅字營中多少還端著些統領的架子,許纓在文吏跟前也必須得舉止得體。在這小小的房間中,二人終於能夠卸下包袱,如同後世的普通少女那樣暢所欲言了。

“你說說你,怎麼休假還穿著貼裏呢?”許纓拽了拽呂渙真的袖子說道。

貼裏在大明是男裝,除了秦良玉這樣的女將軍平時會穿著貼裏外,極少有女子日常穿著貼裏。

“方便行動嘛。”呂渙真是武官,又穿著現代簡約的服飾慣了。自從她在蓬東堡開始習武以來,便常常穿著曳撒、貼裏、短打這些輕便的男裝,對於襖裙、紗裙這些明朝繁瑣的女裝則是能不穿就不穿。

“好好的女孩子,天天穿這些衣服做什麼?”許纓拉起呂渙真道,“走,我屋裏還有好幾套衣服,你快去試試。讓我看看呂妹妹穿女裝的樣子。”

“哎哎哎......”呂渙真拗不過許纓,被她拉去了她屋裏。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呂渙真也是個女子呢?她嘴上說的嫌麻煩,但是當親眼看到許纓的衣架上掛著的精美衣物時,也控製不住想要試試的欲望。

現代的姑娘們都以穿著正版的漢服為時尚,許纓這衣架上掛的,可是如假包換的、蜀錦製作的明製漢服。在許纓的協助下,呂渙真內裏換上了一套絳色雲紋襦裙,外穿對襟淺藍印花褙子。許纓還將呂渙真頭上帶的網巾摘下,將她烏黑的頭發梳了個挽髻,又插上一支玉簪做裝飾。

“妹妹,你看姐姐的手藝怎麼樣?”許纓得意地說道,“起來走兩步試試看。”

呂渙真從凳子上站起身來慢走了幾步。這襦裙的下擺限製了呂渙真邁大步子,頭上挽起的發髻也不允許她做過大的動作。服飾的限製下,呂渙真剛一邁步,一副盈盈待嫁的少女形象便出來了。

“瞧嘛,咱們呂渙真多好看。”許纓讚歎道。

呂渙真對著銅鏡看了看自己,也覺得美得有些不真實。蜀錦在身,又挽起了發髻,即使現在的呂渙真臉上未施粉黛,也顯得分外嬌媚起來。來到大明以來,這是她頭一次穿上這麼好看的衣服。

“這麼好看的姑娘,哪個男人看了不為之傾倒呀?”許纓故意揚起聲音打趣兒道,“你也十六啦,馬上過完年就十七啦,這麼老大不小的,可有心上人了?”

“姐姐莫要說我。”呂渙真故意對著許纓道了個萬福,“石柱縣城誰不知道宣撫司衙門的許纓姑娘呀,那可是秦良玉將軍身邊待采的一朵花喲,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男人最後摘走了!”

許纓臉蛋一紅,笑著推了呂渙真一把。

這時,一個丫鬟敲敲門,在門外小心翼翼地通報道:“二位小娘子,秦良玉將軍邀二位小娘子去後堂赴家宴。”

二人換衣服什麼的已經折騰了好一會兒,這時已快到晚飯時候了。

“哎呀,壞了!我得趕緊把衣服換回來!”呂渙真起身就要把那一身貼裏換回去。

“走走走!”許纓看熱鬧不嫌事大,拉住呂渙真的胳膊就往外走。

“好姐姐,你讓我把衣服換回來吧,這......這身像什麼樣嘛。”呂渙真央求道。

“哎呀,女子穿女裝有什麼錯。”許纓手上一點也不鬆勁,“走走,穿上這身好衣服讓母親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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